对方沉默着,要不是耳际有他的呼吸,彭希都要觉得电话是被打错了。
“简先生。”彭希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你在家么。”简凝开口。
彭希觉得他声音微哑微颤,立刻察觉了异样:“我在家,你在哪里?”
他绕到床边拿了自己的外套,身上只穿了条薄运动裤,拿起钥匙开门道:“你在哪里?告诉我位置,我来……”
他刚开启大门,走廊上的声控灯就一起开了,他就看见长长走廊尽头的人,彭希顿了顿脚,疾走两步,干脆加速跑起来。
简凝站在那边举着电话看着他,他显然因为没有伞,头发和身上都湿透了,通体黑色的外套反着光,更显得他薄而瘦,像只从水里拎起来的黑猫。
彭希又惊讶又心疼,他手在空中顿着不敢碰对方,只能垂头问他:“怎么不打伞,快点进来。”
他说着就转身想让简凝走在前面。
简凝摇摇头,跟着他的身后。
彭希没办法,只能自己往前走,一边想着简凝前脚刚走时候开开心心的,怎么转眼就这个样子,一边想进屋了该不该问他缘由。他刚走几步,后背就感觉被撞了一下。
彭希愣住了,简凝的额头靠着他的背部。
他刚想转身,对方的手就环住了他的腰。
过于突然,彭希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觉得对方箍着他腰的手臂越勒越紧,从快乐到窒息也只要一秒钟的时间。彭希既不敢说疼又不敢动,脚顿在原地也没走,沉默了一会,听见了简凝吸鼻子的声音。
简凝哭了?
彭希小心翼翼道:“……简先生?”
“不许转过来。”简凝声音里有鼻音。
“好。”彭希点点头。
他任由简凝抱着站在原地,有点担心简凝,又不敢做什么。
简凝的崩溃来得比他能预料到得更加猝不及防。
彭希第二次看简凝哭了。
第一次是看他面无表情地哭,眼泪真是短线珠子一颗颗猝不及防往下落,接都来不及。第二次就是他抱着自己腰,双臂箍得毫不留情,从轻声地吸气声,到几乎抑制不住的颤抖,彭希都能感觉到自己背部的湿意和烘热,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简凝好像哭累了,慢慢靠着他的背脊蹲了下去。
彭希再也忍不住,转身托住他的腰抱着他,和他一起蹲到了地上。
头发凌乱遮着他的眉眼,彭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让人靠在自己肩膀上,无声地用手抚着他的背脊。对方没有拒绝,让他松了口气,他低眼能看见简凝的发顶,简凝的身体还在小幅度地,压抑着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