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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载勋含着笑对载漪说：&ldo;端王爷，大阿哥近来可好？&rdo;

载漪笑容中透出倨傲，说：&ldo;他进了宫，我虽说是他的父亲，也不能常见面了，君臣之礼嘛！&rdo;

载澜问：&ldo;大阿哥今年18了吧？&rdo;

载漪答道：&ldo;五月十五整18了。&rdo;

载勋带着明显的讨好口气说：&ldo;要不是各国洋人反对，他就该即皇帝位了，端王爷您也就是当今的摄政王了。&rdo;

载漪忙打断他说：&ldo;哪里哪里，大阿哥即位了，也是老佛爷垂帘训政。不过那些乱党叛贼就再也没什么后台了。&rdo;

这时，太监总管李莲英走出殿，站在丹墀旁高声叫道：&ldo;老佛爷叫起儿啦！&rdo;这是上朝的命令。载漪、载澜、载勋和荣禄四人匆匆整衣，走进仪鸾殿。

跪叩毕，载漪望望慈禧乌黑的头发笑道：&ldo;老佛爷，您的头发怎么变得乌黑锃亮了？吃了什么仙丹神药？&rdo;

&ldo;哪儿呀，这是立山送来的德国公使夫人的染发药水，往头上一抹，立马儿白头发就乌黑的了，好些天了也不掉色儿。&rdo;

听到立山的名字，载漪、载澜兄弟互相交换了一个妒恨的目光。

载勋讨好地说：&ldo;哟，这一下老佛爷又年轻了10岁！&rdo;

慈禧&ldo;嘿嘿&rdo;一笑，随即转了正题。义和团的问题让她至今举棋不定。为了探究义和团的功力，她昨天在颐和园观看了载漪、载澜为她安排的几名义和团成员的表演。那是几名会硬气功的农民，他们表演了砸石头、踩刀刃、长枪扎喉、大刀砍肚等项目，果真是刃不见血，功到石开，令太后大开眼界，颇受振奋。但慈禧太后毕竟是一国之尊，还不至于愚蠢到完全相信的地步，她担心大多数义和团民是普通人，因此下不了对待这支力量的决心。只得再次试探一下这些王爷们的意思，于是问：&ldo;你们说说，那些个拳民（指义和团员。编者注）究竟当剿还是当抚啊？&rdo;

载漪第一个回答：&ldo;奴才们亲赴东单牌楼裱褙胡同坛口考察，这些拳民确系长辛店、良乡等地农户，只因受洋人洋教欺压太甚，早已练拳自保，并决意扶清灭洋，义勇可嘉。奴才们以为非但绝不应剿，反应抚而用之，将其仇洋仇教之心化为保国灭洋之勇。&rdo;

慈禧听着有理，便点头道：&ldo;嗯，那些个洋人也实在太可恨了。康梁乱党不就是要用洋人洋法来变咱们祖宗之制吗？去年咱们立大阿哥，各国公使竟然拒绝入宫朝贺，不把咱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rdo;

载澜乘机添油加醋道：&ldo;老佛爷，如今有了义和团，咱们就有办法治他们了。奴才们亲眼看见了义和团首领&lso;练坛&rso;，烧符请神，请来的是常山赵子龙。这个赵子龙光着膀子被人一刀砍在胸口上，只见一道白印儿；又用枪扎，&lso;嘎嘣&rso;一声，枪头子折了，身上却没伤。&rdo;

慈禧惊讶地问：&ldo;哦，都能像这样？&rdo;

载勋肯定地说：&ldo;确实如此，奴才们亲眼所见。老佛爷，拳民如此英勇，一心忠于大清朝廷，何愁扫不尽洋鬼子？&rdo;

慈禧颇受鼓舞，但是这么大的事仍不能轻率定夺，所以还想再听听别人的意见。

这时，李莲英进来禀报：&ldo;启禀老佛爷，许景澄、立山有急事求见。&rdo;

载漪等一怔。

慈禧正想听听不同意见，就允诺道：&ldo;叫起儿吧！&rdo;

李莲英出殿喊道：&ldo;老佛爷叫起儿！&rdo;

许景澄、立山匆匆进殿跪拜。许景澄已老了许多，长发辫上可见缕缕白发。他自从回国后，一直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任主职，整天和外国人打交道，是个外交家。看见义和团这样不按国际公法办事，实在担心会出大乱子，于是竭力控制住面色的惶恐，说道：&ldo;启禀太后：拳匪入京以来，人数骤增，其势愈炽，数日间已设坛口20余处，拳匪2万余人，持枪佩刀，结队巡街，多在东交民巷附近结集，声言杀尽洋人。现英国、俄国、法国、美国联名发来照会，请朝廷限日将其剿灭。并已电奏本国派兵前来保护。措辞十分强烈，万望太后圣谕，着急解散拳匪，驱其出京，加以剿办！&rdo;说罢递上了文件。

立山也附和道：&ldo;眼下各国使馆均人心惶惶，教堂大门紧闭，洋人不敢上街。拳匪日益猖獗，一旦发生冲突，洋人势必派兵进京，则后果不堪设想。&rdo;

二十四、立山失宠（2）

载漪在一旁沉不住气了，他反驳道：&ldo;你们就知道怕洋人，还有点大清国的骨气吗？义和团神兵数万，刀枪不入，洋兵来了，杀它个片甲不留！&rdo;

许景澄一听连连摆手说：&ldo;万万不可！各国外交皆以国际公法为准，无论何国都应遵守。一旦有了事变，亦应按公法处置，避免军事接触为好啊。&rdo;

立山也说道：&ldo;是啊，真打起来可就麻烦了。&rdo;

慈禧觉得似乎也有理。她是不愿打仗的，于是沉吟不语，拿不定主意。但在她的心底里却是极其仇恨洋人的，早已对传教士有抵触，并且不赞成许景澄和立山的观点，可是她又不能明说。她多次对亲信说过自己的一套理论，只是没在朝上说过。此时，她又说一遍：

&ldo;不要说风就是雨，什么国际公法，还不是洋人定的吗？哪一条是咱们中国人定的？洋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这些所谓开化的洋人还在树上当猴子的时代，我们的国家已经是很文明的了，然而他们却有脸送教士来教导我们的宗教和文化，倒不如我们派佛教弟子到他们国家去宣扬呢！我们的佛家教义让这个国家一直是快快乐乐的，只是洋人来了才坏的。他们跑来传布基督教，成了基督教徒的中国人就不把法律和习俗放在眼里了。你们瞧，这些乱子不都是这些教徒引起的吗？我们让洋人来传教，无非是我们特别客气而已，他们便给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现在中国百姓起来反对他们，是他们自找的。这些洋鬼子实在是中国之害，能把他们排出中国，我就是中国最快乐的妇人了。不过，这义和团并非个个都是好汉，许多也是乌合之众，我也没说就得靠他们呀，咱们大清的军队才是正经。荣禄啊，命聂士成、董福祥他们好生守住天津和北京，出了事惟他们是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