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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顾恩宇刚来时雄心勃勃，后来看到了不少这样的腐败现象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洁身自好，不与那些人同流合污。有时间他便去练习游泳、射击等技能，或请教洋技师如何掌握舰船管理及航道方面的知识。因此戏场这样的热闹地方是从来看不见他的身影的。

魏斯炅在戏场上环顾四周，找不见顾恩宇，便离席而去。两年的同窗共事，他们已经结下了很深的友谊。魏斯炅比顾恩宇大两岁，许多方面都像兄长一样照顾他。顾恩宇现在任机要参事，上班时和他不在一个房间了，见面的机会比过去相对少了一些，但平日里空闲下来时，两人总是习惯地聚在一起。顾恩宇少言寡语，性格内向，魏斯炅则较开朗。今日见顾恩宇又不来看戏，怕他有什么心思，于是想找他好好聊聊。

魏斯炅顺着海边走了一段，没有发现顾恩宇。绕过一个礁石湾，他突然看见在海边的岩石上插着几个靶子。&ldo;砰&rdo;的一枪，一个靶子被击中了、打翻了。再一细看，打靶的正是顾恩宇。他身穿官服，目光炯炯有神，手中拿的是一支德国造弯把子&ldo;盒子炮&rdo;。

&ldo;恩宇！恩宇！&rdo;魏斯炅跑过来，&ldo;你怎么不去看戏呀？&rdo;

顾恩宇摇摇头，说道：&ldo;那有什么意思。既然投笔从戎，就该苦练杀敌本领。&rdo;说着又放了一枪，将靶子击飞了。

随后，他走到一块岩石上擦起了盒子炮，魏斯炅靠近他坐下，说道：&ldo;唱戏你不看，前天大家去吃花酒你也不去，连家信也不写一封。你这个人哪，怎么这么清心寡欲呀？&rdo;

顾恩宇叹了口气道：&ldo;父亲死了，继母回了娘家，家里连房子都卖了，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自然就清心寡欲了。不像你，有家有室的。&rdo;

魏斯炅最不爱听别人提起他的家了，因为那是父母包办的。他和妻子虽生有一子，但真是没有感情。于是他说：&ldo;我那也叫家吗？还不如没有的好。你别提它了。哎，还是说你吧，你为什么一直不成亲哪？&rdo;

顾恩宇苦笑道：&ldo;浪迹天涯，漂泊无定，无以为家呀。&rdo;

魏斯炅劝道：&ldo;就在这儿找一个。威海的姑娘挺不错的，长得漂亮，也能干。&rdo;

顾恩宇摇头说道：&ldo;这儿是军营，你不知道？&rdo;

魏斯炅想了想，忽然说：&ldo;恩宇，我有个妹妹，叫斯凤，今年16岁，挺可爱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这个哥哥就给她做主，先订个亲，怎么样？&rdo;

顾恩宇连连摇头，笑道：&ldo;多谢你的好意，我真没有这分心思！&rdo;

魏斯炅疑惑地望着他说：&ldo;唔，我看你不是没这分心思，而是心里已经有了个女人吧……怎么样？没错吧？你瞒不了我。&rdo;

顾恩宇见他追问得紧，也就不瞒他了，苦笑一下，点了点头。

魏斯炅立刻来了兴趣，追问道：&ldo;哦，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也该让我知道知道吧？&rdo;

顾恩宇眼前闪出了彩云的形象，令他那么喜爱又那么心痛的形象。很久了，他把这些记忆深深地埋在心灵的一角，不想去触动它，怕引起情感的波动。对魏斯炅也从不提及，他感到自己连讲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今天此情此景，他只得打开了心扉。停了一会，他凝望着拍打岩石的海浪，喃喃地说：&ldo;是有这么个人，她聪明、漂亮、火辣辣的性子。我们从小青梅竹马，差一点就成亲了。唉，怪就怪我太软弱，在要紧的关头没有勇气违背礼数。&rdo;

&ldo;现在她在哪儿？&rdo;

&ldo;不知道……不过，她早已是人家的人了。&rdo;

魏斯炅手一挥，朝海中扔去一块石子，说道：&ldo;咳！既然人家已经琵琶别抱，那还想她干什么？你们苏州人哪，心太细了。&rdo;

顾恩宇感叹地说：&ldo;是呀，我也是不愿这样，可是在心里总忘不了她。没办法！&rdo;

&ldo;怎么？她男人对她不好？&rdo;

&ldo;不，还不错。可是她说，她这一生永远忘不了我。当然，这情分只是在她的心中深深地埋藏着罢了。&rdo;

魏斯炅同情地叹了口气。

顾恩宇接着又说道：&ldo;所以我不愿意再提什么成亲的事，我心里只有她这么个女人。也许我再也见不着她了，可是……说不定，我会为她终身不娶。&rdo;

魏斯炅见他那坚定的神色，不由肃然起敬，感叹道：&ldo;哎呀，真想不到，男儿能如此深情也是少见，可敬可敬。哎，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吗？&rdo;

四、魏斯炅牵线（2）

顾恩宇说：&ldo;彩云，赵彩云，嫁给洪钧洪状元做姨太太了。&rdo;

魏斯炅恍然大悟道：&ldo;是她！洪钧我知道……&rdo;

于是顾恩宇便向他讲述了自己和彩云的故事，让魏斯炅听得连连叹息。

不久，顾恩宇从一名北京来的同事那里听说了洪钧去世的消息，立刻又想到了彩云。她怎么样了？是不是回苏州了？今后怎么打算？一连串的问题冒了出来，但是他没有去信打扰她。他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状态，也不敢想能与她重归于好，只在心里默默地祝愿她平安无恙。

恰巧，魏斯炅接受了任务要到上海去。顾恩宇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想请他帮忙打听一下彩云的情况，了却心里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