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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兜兜转转终临大理（第1页）

徐阳爱花，他是承认的，他拿着新买的手机为一些美丽停步。不得不说的是，手机给他带来的便利不止于此。因其轻便，虽说逃不脱沉重的范围，徐阳到底能够拥有更多的选择，为一朵花多次按下快门，又或是为许多花，只留存一张照片。他的相册里多的是不够好看的，又十分相似的照片。

张望抱着沉重的相机，在人群中停步，他只想为瞬间按快门，企图让其成为永远。事实上，他事后才知道自己只完成过聚焦，所有的美都消逝在记忆中，连同记忆本身。他一张照片都没有拍到。

二月的晴天本是温和，此刻又不同。午后阳光肆意，张望的周遭是无止无尽的人，准备要走的，和刚刚来到的，不消说一直存在的，像是刚刚搭乘的公交车，上车下车的事情一直在进行，车厢越发满了。起初搭上公交车的时候，张望就明白会遇到人满为患的情况，竟也觉得荒唐。

他们好匆忙，花是不是只在今天芬芳？

齐聚一堂的郁金香停止大幅度的生长，为的是成为穿着裙子并化好妆的女人的底色，大多是锦上添花，却有难免的炫耀：云南真是好景色。

狭小的土地里，成百上千的花朵彼此挤着，等待不同型号的云朵能够投下一块阴凉，即使只是作为一朵更大的摆好姿势的郁金香的底妆，虽说无一不僵硬着。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将这朵云又吹到另一朵花的头顶，带走的自然包括男人们的目光，他们一不小心就要踩进一个嫉妒中，里面装满着文明的像素。为什么惨白的景象要刻在脸上，为什么所有的花都要开在同一个地方，又让不同地方的游人用门票进场；聒噪的谈话声兀自荡着，机器在眼睛里轰响，行走的人不断相撞，又因为歉意弓腰；是不是外面的马路不够宽广。“今天的太阳，你能不能明天再亮。”

张望带着墨镜，对着烈日释放情绪，他这般胆小。

同徐阳回旅馆的路上，张望的肩膀因为沉重的相机终于觉得酸痛。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肩带从一边换到另一边。徐阳在前面走着，他落后半边身子，以为这样能够省下一部分的力气。心情因为沮丧而不得不低沉，始终用疲劳掩饰，是两人都有的感受，因此谁也没有安慰谁。

时间是在张望的期许中度过的，他甚至没有因为旅馆楼下有卖烤乳扇就先行品尝：大理的感受，不妨只留给大理本身。

第二天前往大理之前，张望特意用一个晚上的时间为所有的照片写上文案，虽说有诸多的不满意，可毕竟是云南的旅行之始，云南又何尝不是一朵郁金香呢？

张望祈求徐阳花费更大的代价，他希望能够在大理的住宿方面有舒适的体验，因为他喜欢那里。

张望没有说明自己喜欢什么，正因如此，使得喜欢具备无与伦比的真实性，徐阳只能把酒店的事情放进规划中再斟酌，虽说最终什么都没有更改，——他相信自己的选择。

去往大理的高铁上，张望坐在靠车窗的位置，目光全给窗外的景色夺去。

一片又一片的原野，黄灿灿的油菜花盛开着，又在张望拿出手机的时刻远去了。他觉得遗憾，安慰自己说：“好风景都在前头呢!”

黑魆魆的隧道里，车窗印着张望的身影，徐阳在旁边打着瞌睡，并没有因为黑暗而有哪怕一瞬间的清醒，短暂的黑暗反而使得睡眠更好——徐阳呼吸开始沉重，却是平稳，隐隐要打出鼾声。

张望在长时间的黑暗中，其实是在频繁间断的隧道中，在手机信号不断消失的时刻，拍摄下一张车窗里自己的影子，“影子真幸福！”张望心里想着，跟着幸福起来。

前座组团旅游的大爷大妈们，张望是这么称呼的，开始换起座位来（人都是喜欢集群的，尤以相识的为主），即使乘务员再三提醒，终究是熟人坐到熟人旁边去了。后面的车站倒是没有再上过其他的乘客，至少这节车厢没有。徐阳在喧嚣声中醒来，随口问道：“到哪里了？”

张望并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意识在里面。“还有一站。”不过回答却是认真，他的喜悦是不言而喻的，在说这句话之前就如此了。

“等会儿我们怎么去酒店？”张望依然不确定徐阳有没有清醒，问题又依然是脱口而出。

在无止境的黑暗之后，——张望并不觉的黑暗具备时间属性，因此哪怕只是短暂的黑暗，同样是没有边境的，所以即使现在身处明晃晃的车厢中，张望的心依然还在刚刚徘徊，刚刚是能够贮存黑暗的容器。——张望迫切需要同身边的人说说话，不是为寻求一种依赖，而是想要证明自己并没有被黑暗吞噬：有时光明就是黑暗。

徐阳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后，终于给出回答，答案却是朦胧的，“不知道。再说吧。”

走出高铁站，数不清的人站在门口吆喝：住宿的有没有，古城的有没有？他们手里拿着无数张卡片，发出去就能换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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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在离开张望一段时间后又回来，“去大理古城两个人十元钱，去吗？”

身后跟过来的男子当然附和着：“走吧！你们不住古城里吗？”

男子大概中等的身高，因长期待在紫外线高的地方，皮肤自然黝黑，却是难得的健康。

“走吧！就十块钱！”男子又开口说着，有催促的意思，是希望他们两人不要辜负好时光的。

“我们不住古城里面。”徐阳的话是思考后说出来的，毕竟十元钱确实便宜。

“能不能先去古城，我们再打车去酒店？”徐阳同那男子商量，“或者你帮我们送过去，我们多给你点钱。”

张望没有说话，目光跑到那男子身上。于是希望找到乘客的人，反而要自己给出答案，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男子不断斟酌，几度想要开口，几度眼神躲避，又向着四周看去，觅着或是更好的乘客，像是公司压着两份简历，却想找那第三份，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答应。

“走吧！”

在男子的车上，徐阳找出酒店的定位，是希望男子可以直接送他们过去的。

男子接过徐阳的手机，又回头看着他，语气却是严肃：“你们把酒店退了吧，上我们那里去。”

张望和徐阳都不说话，因为一句话而更改已经做好的决定不是有理智的人可以做出来的。

徐阳低声和张望商量许久。“叔，”他对男子的称呼都变了，“就去你们那吧。”

徐阳把酒店退掉，在没有看到新的酒店之前，如果不算那男子手机里的图片的话。不仅如此，他们还同意男子的报团推荐，什么建议都是一说就同意的，由着被骗的样子。

“你们的酒店太远了，住在那里不好玩。”男子还是没忍住开口解释。

“没事，叔”徐阳回应着，“我们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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