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
小哥哥。
那样甜糯的声音,像最绵软的桂花糕,仿佛一口咬下去,齿颊留香。
莫傅司觉得心乱了。
郭海超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他口中那个没晒过太阳的痨病鬼。
三年前,他替道上所谓的大哥高凯国蹲了监牢,过失致人死亡罪,判了三年。好在这位大哥倒还算念旧恩,出狱之后一直提携着郭海超,将石塔路那边古玩市场交给了他&ldo;打理&rdo;。
&ldo;超子,你闯大祸了!&rdo;高凯国浓眉紧锁,&ldo;你什么时候得罪骆家的二少爷了?&rdo;
正在喝啤酒的郭海超从一堆绿幽幽的酒瓶里抬起头来,嘟哝道,&ldo;怎么可能,我得罪谁也不可能得罪骆家,活腻歪了啊?骆慎川可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rdo;
&ldo;得罪了骆慎川你还有命在这里喝酒?不是骆慎川,是骆缜川,骆家二公子!&rdo;高凯国用拐杖狠狠地捣地喝斥道,他早年和人抢地盘,跛了一条腿,所以道上不少人都称呼他&ldo;高瘸子&rdo;。每逢梅雨季节,腿疼得厉害,步行艰难,不得不依靠拐杖行走。
郭海超陡然想起前几日在古玩市场和温禧在一起的男人,那男人皮肤白的像这辈子都没晒过太阳,一双深凹的灰眼睛,鬼气森森的,阴邪的很,当时他没下手,一方面是碍于温禧,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摸不清那个男人的深浅,玩鹰的叫鹰啄瞎了眼睛可就不好看了。
郭海超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道,&ldo;我又不清楚那痨病鬼是哪条道上的,谁让他撬了老子的女人!再说我又没碰他一根寒毛,不过教训了他几句。&rdo;
高凯国扬起手里的拐杖,恨不得对准了他的脑袋狠狠来一下,&ldo;超子,别说大哥没提醒你,我们这条道上,谁敢不买骆家的账,结局只有死路一条。别说骆缜川睡了你的女人,就是他上了你老娘,你还得乖乖喊他一声爹。&rdo;
郭海超恼火地站起来,将手里的酒瓶往地上狠命一摔,玻璃渣子四下飞溅,&ldo;操,这些个有钱人家的少爷,除了会仗势欺人,有个鸟用!&rdo;
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高凯国挥挥手,示意郭海超闭嘴,这才接通了电话。
&ldo;高瘸子,今个儿不是让你带着那个叫郭什么玩意儿的上我这边来的吗?怎么,我骆缜川面子不够大,还请不动你们吗?非得请我大哥出面才肯赏脸?&rdo;骆缜川一改往日嬉笑口吻,声音像罩着一层寒霜。
高凯国连忙打圆场,&ldo;骆少您这说的哪里的话,我带着那浑小子在路上呢,给您负荆请罪来了,马上就到,马上就到。&rdo;
&ldo;我在海上皇宫905等你们。&rdo;
挂了电话,高凯国拄着拐杖朝门外走去,走了两步,见郭海超还没挪步,没好气地骂道,&ldo;超子,还杵在这儿干嘛,快跟我走。&rdo;
&ldo;我不去!&rdo;郭海超又拿起一个啤酒瓶,一仰头,咕噜咕噜直往嘴里倒。
高凯国劈手夺过他酒瓶,骂道,&ldo;还灌什么黄汤!待会儿你给我闭嘴,你这嘴一张,管保坏事。&rdo;
海上皇宫是蔺川首屈一指的夜店,骆家的产业。里面可谓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异装癖、老玻璃、蕾丝边、嬉皮士……什么人都有。劲爆的摇滚乐简直要刺穿人的耳膜,凄迷的灯光使得整个大厅活脱脱成了古代皇陵。妆扮夸张的男男女女则是一具具活尸。
高凯国吩咐手下待在车里,自己带了郭海超进了电梯。
郭海超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高凯国这回没客气,瞅准了他的小腿,用拐杖重重敲了一记。
905的门虚掩着,高凯国将郭海超拽在身后,叩门道,&ldo;骆少。&rdo;
&ldo;进来。&rdo;
高凯国刚要进去,郭海超扯住了他的胳膊,&ldo;大哥,不是这个声音。&rdo;
那个苍白的男人的声音相当低沉,听着有种发毛的感觉,而这会儿说话的男声虽然也冷,但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
高凯国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推开了门。
房里光线有些暗,可以看到有两个男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交叠着一双长腿,手里握着一个方樽杯,里面是大半杯金黄色的酒液。另一个则站在窗前,似乎正在俯瞰夜景。
&ldo;骆少,我带郭海超来给您附近请罪了,您大人大量,不和他这么个浑小子计较。&rdo;高凯国神色谦卑。
骆缜川低头啜吸了一口马提尼,&ldo;傅司,人带来了,你看着办吧。&rdo;
莫傅司这才徐徐转过身体,他手里依旧是他最爱的苦艾酒,沉绿色的酒液像一枚巨大的祖母绿宝石,在他白如春雪的指间闪烁。
&ldo;骆少,这是……&rdo;高凯国揣着明白装糊涂,&ldo;难道海超他得罪了您们两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