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反射出来的阳光脉脉地照在他身上,一道若有似无的白晕将他团团围住,楠珺望着他那如鹰一般的双眸,傻到连妈都不认识了。
震惊有之。
激动有之。
怀疑有之。
良久,楠珺才从这纷繁复杂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她没听错吧?
这种话从未来的雍正帝嘴里说出来,简直不可思议嘛!多少人眼巴巴地打破头想挤进宫去给他当妃嫔,哪怕现在只是贝勒,也不知多少人家想把女儿嫁到贝勒府与皇家沾亲带故。只要胤禛挥挥手,美女都不能论个计数,大卡车一窝一窝地拉来,不带重样的。
嗯,他的话肯定有坑,不能跳,不能跳……
可是,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坑不是自己跳不跳的问题,而是以哪种方式跳,或是心甘情愿地跳,或是被逼无奈强行按着跳……总之,某人已在坑底撒下了一张大网,刀山火海,任尔选之。
楠珺的思绪已成了一脑子的乱码,眼看大脑就要死机,她适时地叫醒了自己。
蠢啊!为什么要跟着他的话走?就当没听懂不就行了么?
所以,呆傻半晌后,楠珺拿出了她的许久不用的看家本领:装疯卖傻。
“什么主子丫鬟的,四爷府中缺丫鬟么?那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璀儿就交给你了。”
楠珺被自己的话雷到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很容易让人遐想的。
胤禛脑子转得何等的快,这个直观又形象的比喻他十分满意,缓缓道:“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曾说过,高升楼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
你。
楠珺当然记得,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个眼神,那个语气,简直就是霸道总裁附身嘛!
她想在胸口上插两把刀。
胤禛见楠珺满副视死如归之状,又补充道:“贝勒府算自留田,从高升楼流到贝勒府,不知是谁得了肥水。”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跳进去啊,楠珺随口打哈哈:“双赢双赢。”
再一次证明,蠢人在四爷面前是没有活路的。现在怎么办?
映着雪,胤禛直直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啊啊啊啊,这个气氛转变得太快了,自己毫无准备啊!
虽然当初是打着要与他解释清楚“溺毙”事件的因由来的,虽然隐约知道他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动心的,但是……但是……她才失恋啊……
对了,他不是一直以为自己是青楼姑娘么?如今算什么,赎身从良?楠珺心里隐隐有些拒绝,若只是对一个有新鲜技艺的青楼姑娘产生好感,又因刚失恋而产生同情才勉为其难地与之“赎身”纳回府中,楠珺是不干的。
就算傍上了胤禛这棵雷打不倒的遮阴大树,自己充其量也不过是他府中无数的妾之一,被扔在那里,与之共舞,然后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今日我的莲子羹害得哪位福晋的儿子出红疹子了,明日哪位福晋又上门来骂什么不会下蛋的鸡了。以前的种种历历在目,楠珺实在不愿过着这样的生活。
她有些奢侈地想要过着琴瑟和鸣,夫妻和睦的生活,打住打住,还不是夫妻……
“楠珺。”这是今日胤禛第二次这么叫她了,原本在神游的楠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别这么叫好么,老娘小心肝受不了啊。
不过叫都叫了,就当做朋友间熟识后的称呼吧,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贝勒府不是阴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