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了避目光,问:“你想说什么?”顾屿低头看着他,不算开门见山地回答:“首先,某种意义上我得承认,学长除了揍我的时候,平时脾气还算不错。”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什么家庭暴力受害者,沈烬心里嘀咕那还不赶紧分手离婚争抚养权,可是顾屿却继续道:“所以,那天没问学长为什么突然跑掉还说我做饭难吃,是我的问题。”沈烬怔住片刻,既为自己的任性惭愧,更为自己任性的理由慌张:“那、那你是想——”树影在他们头顶温柔地摇晃着,顾屿打断他,果然问出了他最害怕听到的一句话:“所以我想问……学长突然这样的原因。”沈烬撕咬自己下唇,完全不知道能如何回答。难不成他该说,我介意你不把游戏里的唇齿触碰当回事,介意得梦里都骑你身上揍你?——又t不是真在搞什么死对头变男朋友的狗血剧情。他绞尽脑汁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顾屿却格外认真,还拿身份压他:“难道学长打算一直不回复社员微信也不说清楚原因?这好像不符合副社长的担当。”沈烬无言以对,小声嘀咕:“这个烤腰子社还真t让你加对了。”“学长说什么?”顾屿低头盯住他,更不肯放过他,“学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了?”顾屿藏都不藏一下声音里的清冷笑意,沈烬明知是激将法,却偏偏就吃这套,马上抬头反问:“谁磨磨唧唧了?”微风轻漾,拂起顾屿干净的发丝,沈烬直勾勾看着对方,终于咬牙摸出根烟来,语气很坦荡的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你那天瞎jb亲我?”不等顾屿反应过来,他立刻加快语速:“当然我知道咱们只是演戏秀给你朋友看但你总不能亲了我还当没这回事吧?”他一口气羞得满脸通红,说完就朝顾屿伸手:“赔钱,赶紧的!”顾屿原本一头雾水,这一刻眼里却闪过一丝促狭,完全不认:“我……亲你?我什么时候偷亲你了?”沈烬本来就羞得不行,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又急又恼:“艹,你t光明正大地亲还敢问什么时候?——不就是上周江澜生日玩那个嘴对嘴喂薯片游戏?而且,而且还是两次,弄得我差点大庭广众之下撑不住……”提到这事沈烬就难受又心慌,马上添油加醋:“当时你就差伸舌头了,不会不认吧?”“……”顾屿沉默片刻,如实回答,“怎么会?我完全不记得有这件事……”沈烬心里咯噔一下,拳头痒了:不当回事就算了,居然还敢跟我装失忆逃避自己造过的孽?原本想象中的安慰哄人并没有来,沈烬也气自己:你t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又不是顾屿的错,有这空闲还不如学学怎么纳鞋底卖钱。两人意见相左,莫名就为那天是否喂薯片接吻争论起来,沈烬脸红致死也要争这口气坚称亲了两次,顾屿却惶然,认为自己只是尝了两口淡奶油味儿的薯片。“常见的薯片哪来的奶油味儿?”沈烬差点把外套脱了扔掉,心里只恨打人犯法,“那是老子甜甜软软的体香,懂了吗?”顾屿紧皱着眉头,既犹豫又疑惑:“学长的体香?我真的不记得了——”他较真的样子看得沈烬心脏深处发痒,自己又挠不到,可谓难受至极。月色如洗,眼见顾屿还想开口解释什么,沈烬实在忍无可忍,当即前踏一步,攥住了他的衣领。这个动作两人都无比熟悉,就连夜风都知道沈烬要打人似的猎猎扬起,然而月光醉人的瞬间,沈烬却没有握起拳头,而是咬紧牙关仰头凑上去,忽然气得在顾屿唇上压了一下。风声呼啸,顾屿猝不及防,瞳孔立刻放大,视野都开始摇晃。他惊慌得想后退,但浑身血液却往心脏反流似的,一下胀得它疼痛不堪,更让他一步也动不了。如果他脑子还没出问题的话,那此刻沈烬无疑是在亲吻他。而侵入他五感最深的,正是嗅觉。淡淡的奶油香瞬间霸占他脑海,蛮不讲理地翻搅他的一切思考,甚至命令他回应沈烬。他乱得差点真的沉下脑袋,沈烬却忽然撤去嘴唇,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所以他的触觉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亲吻已经结束,并失落地通知大脑:软软的,有淡淡香味儿,就像柔软的奶油慕斯。他仍有点懵,沈烬却不管不顾,语气强硬:“我t姑且相信你是喝酒断片——现在想起来奶油味儿的东西是什么了吗?”刚才两人的嘴唇接触只有短短一瞬,顾屿干渴得厉害,勉强出声:“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