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一吃酒就吃晚了,动身回城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萧云州眯起眼,“所以,你是违了宵禁令了?”
“重点不是这个,姐夫。”慕元青哭丧着脸说,“我还遇着姚轩了呢!就是姚太医家的儿子,他也去城外吃酒了,我俩是一起回来的。姐夫你过后要是想算宵禁令的账,就连姚轩一起算,绝对不能跑了他。”
萧云州觉得这孩子的脑子多少是有点儿什么大病,“说重点。”
“对,重点。重点就是那些敌军,我们遇到那些敌军时,我估摸是刚到子时。
我们是雇马车回来的,但车夫被那场面吓着了,扔下我们就跑。
就剩下我跟姚轩二人面对着那些敌军,看着他们齐齐挥舞手臂,高声呼喝着什么。
可惜明明离我们很近,我们却听不清楚他们喊的到底是啥。
那些人都穿着重甲,所有人面向着凤歌城的方向,就在那里不停地喊。还把手中刀枪对着城门,西城门,我们是从西边儿回来的。
奇怪的是,凤歌城的守卫却像没看到他们似的,对这么多大军想要攻城完全无动于衷。”
慕元青说到这里,语态已经严肃起来,语速也放缓,说得认认真真。
萧云州听得也认认真真,可这种事情怎么听怎么像是胡言乱语。
那么多大军攻城,就算城门守卫有意放水,就冲着慕元青这个形容,说他们人多,还一直齐声呼喊,那城里也该听到动静才对。
可是昨夜安安静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再仔细说说,那些敌军什么样子。有没有打旗帜,有的话旗帜上面写的是什么。”
慕元青仔细回想,很快就道:“有旗,旗上写了一个‘郑’字。至于敌军的样子……铠甲就是黑乎乎的颜色,露出来的地方能看出来是白色的。也看不太清楚,夜里太黑了。
有战车,好几辆,有人举盾牌,有人拿长矛,还有长枪,更多的是马。
他们的战马都很高大,人长得也很高大。
只是……”慕元青拧着眉,后面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萧云州也不催他,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让他坐,还吩咐人上茶。
可是慕元青哪有心思喝茶,他甚至都不敢坐。
因为座位离萧云州比他现在离萧云州远,他还指望他姐夫给壮胆呢!
他又开始说话:“姐夫,我虽然少不经事,但我真不是那种纨绔胆小鬼。虽然我文不成武不就的,但如果咱们凤歌城真有敌人来犯,给我一把刀,我是敢跟他们拼命的。
只是……我之所以害怕,是因为昨夜那些人,我总感觉他们不像是活人。
连姚轩都说,在夜色里都能看出那些人一个个面色惨白,就跟从土里挖出来的刚死的人似的,一点儿活人气息都没有。
而且要真的是活人,不可能那么多人在外头,凤歌城守卫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跟姚轩都要吓疯了,硬着头皮从他们身边经过,尽可能不让他们发现。
但我还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不对,不能说是撞到,应该说什么都没碰到。
那些人就像是空气,我靠近他,就能从他的身体里穿过,他看不见我,我也感受不到他。
姐夫,太吓人了,你说我是不是遇着鬼了?你说是不是跟我白天去给人下葬有关?
都说刚参加完丧事的人容易招这些东西,你说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去吃那顿酒?
可是不对啊!要说我容易招那些东西,姚轩也不能啊!姚轩又没去给人办丧事。
还有那个车夫,我们的马车接近西城门时,是车夫最先看到的那些人。
他说京城要大乱了,要打仗了,还说要改朝换代了。
反正就是被吓着了。
我们听他在外头大呼小叫的,就下车去看。谁成想刚一下车,他赶了车就跑。
我说这些,意思是不只我一个人看到了,但是城门守卫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