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知道仇人就在南洋,满脑子想着报仇,只是师爷定下计策,让他不好轻举妄动。他心中愁苦,一腔怒气没地方发泄,就日日在武馆街帮忙造房子。每天搬东西做工,直到精疲力尽,就回康金龙的住处,倒头便睡,睡醒继续干。
石马骝赶在火扳指办满月酒之前,赶回了南洋。他在广州与洪门的人碰了头,留在那边帮忙安置回乡的难民。那二百多人来自天南海北,马骝忙了一个多月,才将大部分人送走,剩下了三十多人举目无亲,老家早成了一片废墟。他只好带上这些人,回了南洋,此刻刚好在码头做工。
又是半个月过去,武馆街工程进展迅速,几个大屋的木头框架,都立了起来。王水虎为此在南洋招了不少工人,日日不停,水警署署长阿都·莫哈,时不时带着桑求过来看工程,对这件事情十分上心。
丁楚也来过几趟,这天,他听人讲说,武馆街的擂台造得差不多了,就带着丁叮当一起去逛逛。
丁楚问过了码头的人,说王水虎此刻在擂台那边,陪着莫哈看工程,丁楚也不避嫌,带着丁叮当,直奔擂台。
王水虎远远看见丁楚走来,立马向莫哈说明,有一位朋友过来看他。莫哈本来性子就随和,想让丁楚过来一起讨论,四爷见莫哈开了口,就邀请丁楚与他们一同聊天。
丁叮当听几个男人聊的东西她不感兴趣,闲来无事,就在工地上捡鹅卵石玩。刚蹲下捡了几个,抬头看时,不远处阿南背了一根几米长的大圆木,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丁叮当从小生活在无人岛屿上,天生有一种寻常人没有的直觉,她晓得阿南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就想着过去跟他说说话。
阿南浑浑噩噩,背着圆木大步走,看到了卸货的地方,扔了圆木就转头,只见前方,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突然出现,笑着叫他:“我要叫你师叔,对不对?”
阿南定睛看,是丁楚的孙女儿,一把怒火又燃了起来,他恨丁楚对花广云痛下杀手,他恨丁楚为了一己私欲,将龙爷爷卷入纷争,最终害死了龙爷爷。但这终究是墨门上一辈留下的恩怨,他对丁叮当却恨不起来。
“你外公来了?”阿南冷冷回应。
“你叫我外公师伯,我叫你师叔,我没叫错吧?”丁叮当感觉这个师叔憨憨的,很是可亲。
阿南不想理睬她,只顾往前走,丁叮当看他不说话,连忙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南依旧不说话,丁叮当就跟着他走,看他背起了一根一百来斤的大圆木,自作聪明地喊道:“我知道了,你是在练功,我也试试看,能不能搬动那么大个木头。”说完,扎开马步,双臂抱住一根更大的圆木,运足真气,缓缓扛上了肩头。
码头工人看她矮矮小小,竟有如此大的力气,都惊呆了站着看她,只见她紧跟着阿南,走了几百米路,看阿南放下了木头,她才小心将圆木放下,摆放整齐。
阿南看她脑子傻傻的,自己做什么,她就跟着就做什么,心下烦躁,大声吼道:“你跟着我做什么?我问你,龙爷爷呢,你们把龙爷爷带去哪里了?”
丁叮当看阿南吼她,也大声吼:“白脸把太公葬在墓地里了,你问就问,那么大声做什么?”
“谁是白脸?”
丁叮当骄傲地说:“他叫卢克,你不认得他吗?他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阿南心里想了想,这人姓卢,莫非和卢学川有关联,急忙问道:“他与卢学川有什么关系?”
丁叮当突然大笑道:“卢克和卢学川是一个人,卢克是他的洋名字!”
“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阿南连忙问道。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要不,你去问问我外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