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醒眼闭着,蔫了几秒,眉头紧皱:“为什么不通电啊?”
裴律身心俱疲,按住他,把人塞回被子里:“通什么电,不给通。”
“坏了坏了。”姜醒还挺着急。
裴律表情一言难尽,觉得自己跟个醉鬼在这一本正经地讨论实验也挺神经的,但还是像个搬砖的苦工一样耐着性子问:“你要干什么?”
“是要测酸碱盐溶液的导电性吗?”
姜醒动了动腿,还踢了裴律一脚。
“……”这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即便对方是在做梦,裴律也不舍得敷衍他,坐在床边像给小孩子讲睡前故事一样,耐心给他背了一段专业必修教材内容。
“它溶解会放热,要等到完全沉淀……”手机再次振动,助理打电话来催,下面的酒局差不多了,他自然是要亲自送老爷子回到下榻的酒店的。
可是床上的姜醒那么乖顺,还依恋地拽着他的手指。
裴律知道这种依恋是假的,缱绻是假的,讲故事也是假的,姜醒根本听不到。
所以他捏了捏对方柔软的脸颊,不甘心,但好像也没什么办法的。
裴律窗帘拉上,留了一盏灯,空调调好,又到了半杯水搁在床头,拉门离开。
第11章夏天将落未落的雨
常老爷子没过几天就又受邀出国了,那夜宴席之后姜醒便没再怎么见过裴律,一个是裴律忙,峰会盛事在即,他被邀为专家学者代表出席,需要准备议案。
另一个原因是姜醒的刻意躲避,那天晚上他喝醉了,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但也能猜出是裴律给他开了个休息的房间。
不然还有谁会这么好心管他,他在研究室里的人缘他自己清楚。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有没有发酒疯。
姜醒心不在焉搅拌试剂。
躲着裴律无非是不想承认对方的恩惠。
裴律的确非常细心体贴,他那天半夜醒来发现身上清清爽爽,嗓子像被火烧一样,伸手就能拿到床头的水。
姜醒愣在床头,身体轻松,心情沉重。
事实证明,裴律这种人很可怕,看不出他的目的,你都不知道这人究竟想干什么,轻轻松松就能扰人心神,令人心烦意乱。
也许裴律只是顺手,出于修养,举手之劳,可在姜醒这种边界感极强的人心里自己已经欠下一个巨大的人情。
社恐是最怕欠人情债的。
因为不想还。
还有更重要一层原因是,好像他一旦承认了这个,就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理直气壮地给对方冷脸冷眼,质问他为什么要包庇纵容叶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