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娘长睫微微抖动了一下,便含笑着闭上了双眸。
芙蓉默默流泪,手中的拳头握得那样紧,她不能让月娘白白死去,她不能。
宇文护陡然回神,望着高长恭几乎目呲欲裂,咬牙大喝道:&ldo;原来是你这个贼小子,寡人今日定然将你碎尸万段。&rdo;
四年之前的惊鸿一瞥,高长恭只是身着女装打扮,是以瞧得也不太真切。
再加之高长恭当时不过是少年模样,显得稚嫩了些,如今已是成年男子,自然眉宇间会有些出入,但是那轮廓分明的俊秀却是世间难寻。
直到秦月娘服毒自缢他才顿觉醒悟过来。
宇文邕脸上憋得通红,望着宇文护吞吞吐吐:&ldo;大冢宰,这……这个小子,原来是……&rdo;
宇文护极为不耐烦的转头,望着那痴傻模样的宇文邕,顿时瞪了他一眼的怒斥道:&ldo;美色误国,奈何你这废物如此眼拙,竟连雌雄都不会辨认。&rdo;
原来当年宇文护也在怀疑芸香的身份,是以将宇文邕劈头盖耳责问了一顿,宇文邕心知他多疑,是以在他面前一直掩饰其华,只得胡乱编造了一番。
他对府邸中人曾言芸香有狐臭才将她轰走,但是对宇文护确是痛哭流涕,说是被那哑女不慎打晕了,到他醒转之际才知芸香不见了踪影。
便以颜面为由忍气吞声了下去,继而故意说哑女是别有用心,于是大呼冤枉,他做戏十足平日里又是那样好色无脑,是以宇文护只得全信了,便没再对他深究下去。
说话间宇文邕身形一闪便持剑朝高长恭面门砍去,口里还大嚷大叫起来,&ldo;原来是你小子,害得本司空当年出丑,今日本司空要找你算账,呐命来……&rdo;
&ldo;大司空他……&rdo;宇文护身边的一年长将士有些担忧的说道。
宇文护冷哼一声,只是冷冷看着阵中不再说话,那将士见大冢宰如此冷淡,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这大冢宰连皇帝都敢毒杀,又何必在乎一个大司空的命。
高长恭见宇文邕心急火燎的朝他挥剑砍来,自然是全神应对,没想到宇文邕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身手倒是敏捷了不少,全然不像那时的草包。
宇文邕手中的白虹剑影翻飞,一道道白色的剑气随着舞动四散开来,周围的人稍稍靠近一点便是重伤。
而高长恭也不甘示弱,他手中的银枪并非普通的银枪,而是玄铁铸造而成,在银枪之外森然的寒气一使出便将两人笼罩,剑影光晕下,是两个上下翻飞打斗的身影。
阿秀始终咬着下唇,因着紧张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芙蓉瞧她担忧的样子,顺势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两人都没有说话,再次看向战局。
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一张惊白了的脸,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高长恭不慌不忙,起身躲过那凌厉一剑,随即回身扬起袖袍,一股劲力抛出眼看就要刺中宇文邕的胸口。
想到这残酷的一面,很多人都不忍再看下去纷纷低头,谁知众人心惊胆战之际,却又峰回路转,高长恭长臂一勾,那快如闪电的右臂一探,犹如猎鹰的利爪将宇文邕死死扣住,宇文邕险些被他那强有力的手臂勒得近乎断气。
&ldo;放我们走,否则我会杀了他。&rdo;高长恭眼神冷冽,他那嗜血的双眸就如草原上的苍狼,寒冷无情,随时要将他那手中的人儿撕裂。
&ldo;不要…管我,大冢宰。&rdo;宇文邕脸涨得通红,因着难受剧烈咳嗽起来。
&ldo;闭嘴。&rdo;高长恭冷冷威胁,不由分说带着宇文邕节节后退,芙蓉脸色大喜,将阿秀扯起也忙跟着退后。
宇文护眼眸看不出喜怒,对宇文邕被劫持一事也未见担忧失色,他冷笑着看着高长恭步步后退,瞳孔渐渐收缩,嘴角的笑却是意味深长。
阿秀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不知所措,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对她老说都很懵,她的脑袋晕乎乎的,任由芙蓉牵着,可是宇文护的笑她却看到了,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芙蓉催促她快些上马离去,不知怎的她有些迟疑了下,就在这迟疑间,突然一道寒光朝高长恭后心扫射而来。
阿秀来不及多想,竟奋不顾身的扑到高长恭身后,她从没想到她的身手可以这样干脆利落,肩胛骨被刺穿的感觉明明是那样痛,可是在听到那声撕心裂肺的阿秀声中却竟不那样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日晚完结,可是时速变得如此新低,让奴家情何以堪啊?
☆、扑朔迷离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阿秀双眸紧闭躺在榻上,眉宇间的痛楚却不曾减少半分。
当芙蓉用那烧热了的小刀割开她肩甲处的肌肤时,她本死死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大叫出声,起初她还可以忍受,当表皮被切开后,直到刀越割越深,几乎深入白骨,阿秀疼得几乎要窒息。
因着剧痛的煎熬她面色越来越白,银牙咬得越来越紧,整个人抖动得很厉害,就在濒临崩溃的边缘时,她再也抑制不住大声尖叫哭喊起来。
她哭喊着让芙蓉住手,她受不住了,那箭头上有倒刺,不偏不倚没入肩胛骨三分处的位置,若想取出箭头,必须承受刮骨之痛,这种非人的痛楚对阿秀而言就如身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