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怕自己多问,反而徒惹别人伤感,只道:“无妨,你入我门中,为我筹谋,我肯定不能少了你修炼的资源。”“那就多谢七殿下了。”陆行渊没有拒绝,谢遥给他实惠,他也大方地拿出那块铁片,引谢陵和谢遥进屋。他把铁片递给谢遥,道:“我们三人中,当属殿下修为最高,不妨帮忙看看这地图有何蹊跷?”虽然东西是陆行渊买下,但他们现在和谢遥在一条船上,肯定不会避着他。陆行渊爽快,谢遥也不扭捏,他接过东西查看,眉头紧锁。这东西平平无奇,上面布满了铁锈,即没有花纹,也没有标识,如果不是从奇玩阁的暗市上出售,属于放在摊子上,谢遥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五品。谢遥看不出个所以然,把东西还给陆行渊,惭愧道:“我也无能为力。”东西在陆行渊的手上还没有捂热,他又转交给谢陵,叹道:“看来只有等秘境现世,才会有答案。”谢遥赞同他的观点,道:“奇玩阁说了兜底,倒也不必太过悲观。”陆行渊轻笑,他并不信这个,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奇玩阁和所谓的卖家打的是不是让买家死在秘境的主意。若是人死了,那纸协议也就没用了。折腾了一夜,谢遥没有打搅二人太久,商议不出结果,他叮嘱陆行渊放好地图后,就起身离去。陆行渊出门送他,谢陵则留在屋子里,继续研究那片铁器。等陆行渊送了人回来,谢陵抬头看向他,道:“我有个想法想要验证。”这块秘境关系到上古荒兽,奇玩阁的人说他们用了各种方法都不行,其中最常用的血祭也没有反应。谢陵握着铁片后,冥冥中就有种冲动,他觉得不是奇玩阁的方法错了,而是他们用的血不行。东西是谢陵要的,陆行渊买给他,要怎么处理他说了算,他不会置喙。谢陵在手心割了一道口子,手握成拳,鲜血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落在铁片上。锈迹被鲜血染红,整块铁片都浸泡在鲜血中。谢陵神情凝重地盯着它,就在谢陵以为自己也会失败时,上面的锈迹突然活过来,铁片不断软化,舒展,把所有的鲜血吸收,很快就以一种全新的样貌浮现在二人眼前。那些锈迹一点点浸上去,密集之中又像是有某种固定的排序。谢陵止了手上的鲜血,用灵力愈合伤口。伸手去拿化为锦帛的铁片,他的手指刚刚触及,锦帛就一点点消散,化为一束金光咻地一下飞入他的眉心,速度快的连陆行渊都没有反应过来。谢陵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双腿发软朝着一旁倒去。陆行渊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扶住他。“小狼,你怎么样了?”陆行渊着急地问道,立刻把人打横抱起,朝着内室的床榻走去。谢陵意识模糊,陆行渊的声音忽近忽远,他头疼欲裂,胡乱地伸手抓住陆行渊的胳膊,只觉得自己在无限的空间中不断地跳跃穿梭,那种颠来倒去的滋味难受极了。陆行渊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榻上,谢陵的手掌顺着陆行渊的胳膊下滑,紧紧地扣住他的手腕。他艰难地维持一丝意识,睁眼看着陆行渊:“师尊……”“我在。”陆行渊握住他的手,在床榻边坐下,眼底流露出两分忧色。谢陵忍受着强烈的不适感,道:“梦……”他话音未落,就抵抗不住他汹涌而来的吸力,意识不断地下沉,直至完全昏迷。陆行渊一怔,立刻在房间四周设下阵法,躺下入定。他自沉意识,在强烈的失重感中睁开眼睛。眼前的视线尚未恢复,陆行渊就听见一声嘶吼,恐怖而极具穿透力,他睡梦中的意识险些不稳,往后退了两步。后背传来一只手掌坚定的托力,陆行渊睁开眼,入目是一颗巨大的榕树,根系发达,枝繁叶茂,往这天地间一扎根,方圆十里内寸早不生。谢陵就站在陆行渊身侧,他被拖入地图内残存的意志中,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只能提醒陆行渊以梦作为媒介,进入此间。在榕树后面,更高更远的天地间,一场兽类的混战正陷入白热化的状态,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血雨如注。榕树做为此间的霸主,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如果被波及,就会射出无数的根须,将越界的猎物绞杀。陆行渊和谢陵被深深地震撼到,妖兽间的战斗,原始而野蛮,充斥着残忍和凶狠。谢陵心脏一阵抽痛,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怜悯,只觉得心底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悲伤,他不自觉地流下眼泪,忽然听见一声高亢的狼嚎。打得难舍难分的兽群在这声狼嚎中停下来,它们纷纷仰头长啸,回应这声音。只见一头巨大的银狼从陆行渊和谢陵的身后窜出来,一尾巴抽断榕树射过来的根须,落在榕树上。榕树犹如半壁苍穹,银狼蹲在上面并不显得小,反而像是一座小山,体表油光水滑,四肢健硕,甚至能看清充满力量的肌肉蓄势待发。银狼阻止了战争,它忽然察觉到异样,转头看向陆行渊和谢陵,口吐人言:“回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陆行渊和谢陵一惊,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他们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推出幻境。他们从床榻上惊醒,面面相觑,心有余悸。陆行渊取下面具,额上竟有一层薄汗,他轻揉额角,觉得幻境里的狼很熟悉。谢陵坐起身,狼耳朵从陆行渊眼前飘过,电光火石间,陆行渊突然想起来,那头狼和他在悬崖底下的传承之地看见的狼头雕像一模一样。一块小小的铁片上,装着数万年前的变故纷争,最后出现的银狼身影更是让人熟悉不已,陆行渊能想到是悬崖底下的银狼,更别说是获得银狼传承的谢陵。他们脱离幻境后久久无言,原以为传承之地只是一次奇遇,却不想之后的命运还会与之交集。谢陵拍卖场上的异样,来源血脉深处的召唤,他和银狼同宗同源,所以他的血解开了谜团。承载地图的锦帛漂浮在他的识海内,可是无论他再如何触摸,锦帛都没有反应。谢陵神情凝重,他看向陆行渊,问道:“师尊当年对传承之地了解多少?”传承之地所在,是陆行渊步步设计谢陵走入。事实上谢陵对此一无所知,他身在陆行渊的计划内,唯一知晓的是银狼的身份非同一般。陆行渊撑着额角,他心里的疑惑不比谢陵少,因为这个地方准确说不是他找到的。而是在他幼年的记忆里,迷迷糊糊间听陆晚夜提起,他所做的不过是验证当时所闻。陆晚夜身上的谜团陆行渊还没有完全了解,有些随着陆晚夜再度陷入昏迷,成了无解的难题。如果说除了他以外,还有谁可以帮忙解答,肯定是到现在都是下落不明的云棠。陆行渊这次回魔族和陆晚夜接触后,他发现爹娘的关系和他之前所见,以及别人定论的完全不一样,陆晚夜能从只言片语中判断出云棠现在的状态,这绝对不是区区的了解二字就能解释。他们二人之间,一定还存在着旁人不知晓的秘密。“关于秘境,我知道的也不多。”陆晚夜的事情牵扯甚广,在没有大致弄明白之前,陆行渊不想把谢陵牵扯进来,斟酌道:“我当初和你一起坠崖,因为记忆不全,忘了传承之地这回事,我是被一道声音吸引过去。我得到了古魔的传承,也从古魔的遗物中发现他们被困死在悬崖底下,似乎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让他们没有办法走出去。”古魔留下的信不是用玉简保存,而是最古老的书写,在漫长的岁月中,有些字模糊不清,或者已经消失,陆行渊是前后联系,连蒙带猜,大致拼出一个完整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