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宫人自戕是重罪,弄不好连家人都要受牵连的。
如此想来,太平更觉得贺兰敏之恶心,该死。
当时的她,还觉得母后待自己真是好,没有因为珰儿自戕而连累了珰儿的家人,还开恩允许珰儿的弟弟入宫学学习。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平见识了更多的后宫伎俩,她不能不对当年之事有所怀疑——
毕竟,母后不是寻常女人……
那么问题来了,珰儿真的是自戕而死的吗?
以母后的心机手腕,会不会是……
太平的心脏骤然抽紧。
她不敢想下去了。
如果……珰儿之死,并非出于自愿,而只是母后的一步棋,那么,她还有什么事,能够相信母后的安排?
太平霍地站起身来。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烛火辉煌的丹凰殿,实在觉得憋闷得紧。
太平从来不喜欢称这里的新名字“太平观”,却说不清楚为什么。
然而此刻,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真相的尾巴——
或许,所谓“为外祖母祈福”,也是母后的……一步棋。
太平心烦地换掉身上的道袍,换了一条寻常朱裙。
扫了一眼身后捧着那件道袍,眼神中透着慌乱的侍女,太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满腔的烦恶强压了下去。
“这是天后所赐,好生收着。”太平淡然道。
那侍女忙恭声应“是”。
太平并不知道,在那名侍女的眼中,刚刚那个眼神淡漠、意态疏离的她,已经颇有几分她的母后的神韵了。
太平此时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杜大娘子回来了吗?”太平似是随口问道。
那名侍女闻言,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奴婢去传杜大娘子来……”
这话初听似乎没什么异常,太平却暗自蹙眉。
“不必!本宫去瞧她。”太平说罢,并不管那侍女如何反应,起身便走。
丹凰殿的偏殿,用来安置随同太平公主做女冠的几名女官,杜素然的卧房便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