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南府到南阳府间,山路占了相当一部分,开辟不宽的道路两侧,全是土生土长的各类野树野花野草。
有时候坐车时间长了,人就有种想走走的强烈冲动,毕竟对于这个年纪的众人来说,闲不下来才是正常天性。
春生夏发秋收冬藏,九月的山野,除了加倍的清冷外,更重要的是成熟后的消逝,生命力逐渐走向衰弱,然后重新孕育新的生机。
朱祁镇目光所及,枝杈被肥硕的叶子压弯,山石少水土,大概是为了储存水分,不得不吸满了水分将自己的脉络撑的大大的,颜色虽然依旧苍翠为主,但边缘处已经开始出现一圈浅淡的黄色。
耳边啾啾鸟鸣,让人不自觉大口呼吸,顿感清新自然,望天地之广博,叹自身之渺小。
“公子,上车吧?”李贤跟在身后轻声问道。
朱祁镇没回头,依旧流连在这份恍若天人合一的感觉中,他太想出去走走,弥补曾经没有空白了。
“怎么,主事大人是累了?”朱祁镇调侃李贤一句。
李贤无奈一笑说:“公子说笑了,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走两步路怎么至于累着,实在是山路崎岖,又多有蚊虫,还是在车里舒服点。”
“你们也这么觉得?”朱祁镇问向其余人等。
熊宗立耳朵奇好,蹲在老远处的山坡也能听到两人声音。
他就说:“公子,我觉得走路挺好的,一地药草有一地的药性,只是这一两日间,就感觉受益匪浅。”
也就只有马车停下的时候,熊宗立才能做些自己最爱的事,怎么能愿意回到那辆阻隔了他与医道的马车上呢?
李贤撇了撇嘴反驳说:“道轩你见到草药就走不动路了。”
商辂正是尚未褪去青涩的年纪,自然也乐得在这山野间呆着,这会心情大好,指不定就能来一首千古流传的诗文。
“区区蚊虫小路,自然是不足挂齿,反正回去也要等樊忠他们俩回来,你累了就先回车上休息。”
朱祁镇这么一说,驾车的金齐脆脆的答应一声,马车的速度又比刚才慢了一点。
“李贤,你是河南人,算是到你老家了,这是到了什么地界了?你也给我们讲讲此地趣事,解解闷。”朱祁镇见李贤摇摇头就问。
李贤当然没有异议,思量一番后缓缓开口:“公子,我们此刻正途径大虎岭,为虎作伥的典故您肯定听过,相传中是现于南岳衡山。
这大虎岭中也有类似这么一个传说,说一个叫宋致的读书人,屡试不中,便绝了科举的心思,自己隐居在这大虎岭,独自开垦了一块荒地,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有一日这宋致下山采买,竟在山中遇见一绝色,举止也很是端庄贤淑,宋致一看便心仪女子,殷勤的凑上前去搭讪。”
“原德兄,接下来是不是读书人与富家小姐回家,被招为女婿,可成婚之后才发现对方竟是一女鬼?豪宅也成了破庙?”商辂不失时机的说。
朱祁镇也觉得这故事没什么新鲜的,也揶揄道:“李贤这怕不是你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