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于秋凉昧着良心问道:&ldo;你平时少看点鬼故事,做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不好吗?&rdo;
话音刚落,镜中忽然出现了顾嘉的身影。于秋凉悚然一惊,险些尖叫出声。这他妈是男厕所,学姐也太剽悍了,仗着别人看不见她,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勇闯男厕。
顾嘉好像是走错楼层了,于秋凉呆呆地看着她从门口飘了出去,久久不能回神。
宋词然注意到于秋凉的不正常,颇为担心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ldo;看什么呢你?不会见鬼了吧?&rdo;
&ldo;你才大白天见了鬼。&rdo;于秋凉小声嘀咕,&ldo;你把水弄我身上了傻逼。&rdo;
于秋凉心存侥幸,以为余夏生下午不会来学校,自己就可以顺利逃课,但是当他看到顾嘉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的那一刻,他发现事情不像他所设想的那样简单。余夏生和顾嘉不知何时达成了微妙的共识,余夏生没时间盯着于秋凉,居然就找了顾嘉这个外援。于秋凉眼泪汪汪地看着学姐,心里五味杂陈,想不到学姐竟帮着余夏生来看守他,看来余夏生收买人心的手段极其高明。
宋词然得出去搬东西,起码两节课不在,所以顾嘉坐在了宋词然的位置上,托着下巴看于秋凉写历史作业。于秋凉写着写着,忽然写不下去了,好奇心驱使着他去和顾嘉搭话。他左顾右盼,见同学们或睡或玩或说悄悄话,便也压低声音问道:&ldo;学姐,他不是不叫我跟你见面吗,怎么又让你来盯着我?&rdo;
这个&ldo;他&rdo;,当然是指余夏生。顾嘉嗤笑一声回答:&ldo;他说的话你听听就好。他经常这样,上一秒说过的话下一秒就改,谁知道他哪句话是不变的。&rdo;
&ldo;哦……嗯。&rdo;于秋凉想了想,没想出余夏生到底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可能他们认识的时间还是比较短,他对余夏生的行为习惯知之甚少,还不如顾嘉了解的多。
于秋凉一时想不出别的话题,就在学姐的监视之下继续写作业。有了一双眼睛在旁边紧盯着他,他感觉浑身不自在,连抄答案都不敢抄了,只能温顺乖巧地自主解答历史题。然而正因为有了顾嘉从旁监督,这节课的效率是前所未有的高,于秋凉下笔如飞,还没下课就把历史作业处理完了,他抬头看一眼班里的表,打了个哈欠就想趴下睡觉。
但顾嘉伸手把他晃醒了:&ldo;还没下课,你睡什么觉?&rdo;
&ldo;学姐,通融一下,你去高二找你妹妹,我就在这儿呆着,绝对不逃课。你看我作业都写完了,睡一节课又不犯法……&rdo;于秋凉悄声求饶,他实在是太困了,想赶紧趴下好好睡一觉。
谁知顾嘉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狐疑道:&ldo;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rdo;
难道王琳不是她妹妹?于秋凉困意顿消。他总算想起来是哪儿不对了,距离顾嘉死亡,已经过了十几年,而按照王琳的年纪来看,她是在顾嘉死亡的第二年才出生。于秋凉的思路忽然被打乱了,他往桌上一趴,把脑袋放空,从头梳理了一遍顾嘉的故事,想从中再找出一些新的线索。
可他毫无头绪。顾嘉的故事没有讲完,他不知道故事的结局。
宋词然和其他几名班委突然拎着书出现在教室后门,于秋凉条件反射地回头去看他们。而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顾嘉忽地消失了,他甚至没来得及求她继续讲故事。
高三是由练习册和考试卷子堆积而成的庞大地狱,于秋凉摸着新发下来的三套试题,它们的封面冷冰冰的,估计在楼道里吸收了不少寒气。每一届的高三学生大约都是这么过来的‐‐高三真是苦哇!得等到高考那天,才能迎来真正的解放。然而高考根本就不是结束,学生们的路还长得很,谁知道在高考后面,还躲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到了该上晚自习的时候,消失了一整天的班主任忽然出现,于秋凉不禁咋舌,庆幸自己今天留在了学校,没有让班主任发现他逃课。他和宋词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摊了摊手,低下头继续处理那些难缠的作业。语文老师可能是疯了,今天竟然留了大篇大篇的默写,虽说这难不倒于秋凉,可他为了让宋词然帮他做数学题,主动包揽了对方今日份的语文作业。这真是自讨苦吃,他本来只需要写一个小时,但加上宋词然那一份默写之后,他宝贵的两个小时就都浪费在默写课文上面了。
就当是练字了。于秋凉愁眉苦脸地想道。
这一练字,就练了一整晚。今天明明不是班主任盯晚自习,但他不知抽了哪门子风,居然总是来班里转。于秋凉有时候看到他在教室前门,有时候看到他在教室后门;最后于秋凉发现,原来班主任一直没有离开过。当他在前门出现时,他是从后门走过去的;当他在后门出现时,他是从前门走回来的。
&ldo;彦哥疯了。&rdo;于秋凉偷偷给宋词然传小纸条,他写了一晚上字,现在写出来的字体稍微有些变形,但仍然可以清晰地辨认。
至于宋词然的字,经过一整晚的磨练,则变得愈发潦草。于秋凉皱着眉看了五分多钟,才勉强认出宋词然写的是什么。
宋词然说:&ldo;他和语文老师换了课。&rdo;
于秋凉攥着那张纸条,努力回想班主任什么时候说过要和语文老师换晚自习。这一定是临时决定的,他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活动活动酸疼的手腕,慢腾腾写下一行字:&ldo;换课也不说一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