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朗看看表,已经快到早晨七点了。
&ldo;我完全弄不明白状况。这里是警署吧。简直像做了场噩梦似的。&rdo;
&ldo;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端杯咖啡过来?&rdo;
&ldo;好啊。不,还是不用了。比起这个‐‐&rdo;伯朗抬头看着明人,&ldo;我更想听听你的故事。&rdo;
明人点点头,从窗边走开,在伯朗对面坐了下来。
&ldo;我也这么想,所以到这儿来跟你解释。结果来了一看,哥哥你正鼾声如雷呢。&rdo;
&ldo;我已经清醒了。&rdo;伯朗把双手放在膝头,挺直身子,&ldo;说吧。&rdo;
明人做了个深呼吸,盘起腿来,开了口。
&ldo;由于工作的关系,从去年夏天开始,我一直在西雅图。虽然很担心父亲的病情,却也无可奈何。我拜托波惠姑姑,万一有什么事,请她马上联系我。不久之前,她通知我,说父亲的状况恶化了,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于是我急忙回国。&rdo;
&ldo;这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是后来的事。&rdo;
&ldo;我到达成田机场时,两个男人正等着我。他们是警视厅的,告诉了我一件令我意外的事:有人打算绑架并监禁我。&rdo;
危险的话突然出口,伯朗往前探了探身子。&ldo;怎么回事?&rdo;
&ldo;他们说,是警视厅的网络犯罪对策课提供的情报。有人在网上募集人手,要实施对某人的绑架和监禁。警方确认后发现,的确有这么个网站,上面也确实有这样的内容。但不知道发帖者是不是认真的。于是警方布下陷阱。派人装作接受委托,和发帖者接触,刺探他的身份。但对方十分慎重,仅仅自称&lso;协调者&rso;,怎么都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而且他用作联络的手机是以第三方身份注册的。警方为了不让发帖者生疑,和他通了几次邮件,终于弄清他的目标是一个居住在西雅图,名叫矢神明人的男性,还掌握了矢神明人在日本的住所,和他不久即将回国的情况。&rdo;
伯朗惊讶地看着淡淡道来的明人。宪三的坦白在他听来毫无现实感,如今听到的这番话就更像小说了。
&ldo;接着,对方‐‐&lso;协调者&rso;开始询问具体的绑架监禁计划。说如果有满意的方案,才会将工作委托出去。还提出了附加条件,就是绝对不能让目标受伤,监禁时也不能伤害目标的健康。监禁时间不定,快的话两三天,最长不过一周。报酬一百万日元,在监禁成功后支付,如果监禁时间长于一周,每超过一天额外支付十万日元。警方认为,如果是恶作剧,这也未免太仔细了,于是决定和目标本人取得联系。但目标已经从西雅图出发了,警方只好在成田机场守着。&rdo;
&ldo;你知道是谁想监禁你吗?&rdo;
&ldo;警察也是这么问的,问我有没有罪犯的线索。我回答说&lso;没有&rso;。警方于是在机场当场敲定了绑架监禁的详细计划,发邮件给&lso;协调者&rso;。内容是监视目标行动,趁其外出时袭击,带上小轿车,关进郊外准备好的小院的隔音室里,二十四小时监控。还发去了小轿车和独门独户小院的照片。对方似乎这才放了心,决定把事情委托给这边。事情到了这一步,警方终于确定&lso;协调者&rso;是来真的。问题是,怎样揪出他本人。警方的策略是,佯装绑架监禁我,观察对方的动向。他们问我觉得怎么样。&rdo;
&ldo;然后你答应了这个计划?&rdo;
&ldo;是有条件的。&rdo;明人说,&ldo;尽管我不知道是谁想绑架我,但应该和父亲病危有关。而知道我即将回国的,就只有亲戚们。这样的话,&lso;协调者&rso;很可能是他们中的一员。这么思考着的时候,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假设。或者也可以说,是心中长年的疑问抬起了头。哥哥应该知道是什么吧?&rdo;
&ldo;……妈妈的死?&rdo;
&ldo;没错。&rdo;明人说,&ldo;妈妈死后,我一直无法相信身边的人,尤其是亲戚们。我怀疑她是被人杀害的。所以,我才觉得这次的事情也会和某人有关。虽然是直觉,但我很确定。我对警方说,我答应和他们演一出假绑架的戏,同时,希望他们能重新调查妈妈的死因。警方对此也很有兴趣,但并没有立刻应允。毕竟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了,该怎么调查都是个问题。&rdo;
明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ldo;时机正好。&rdo;明人开心地睁开眼睛,大声应道,&ldo;请进。&rdo;
门开了,进来一位身穿制服的女警官。&ldo;我来晚了。&rdo;
听到这声音,伯朗仔细看了看她的脸。他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接着半站了起来。&ldo;诶‐‐&rdo;
女警官是枫。
她羞涩地朝伯朗笑了笑。&ldo;您好,哥哥。&rdo;
&ldo;我正要讲你的事呢。&rdo;明人对枫说,接着转身面向伯朗,&ldo;刚才说到,警方很烦恼该怎么调查。称之为物证的东西几乎没有。要查明真相,必须深入相关人员内部。讨论后,警方选择了日本警察很少采用的潜入式调查。而且还是我闻所未闻的策略:让女搜查官扮成我的妻子,潜伏进去。听到这话,我吓了一跳。&rdo;
&ldo;我刚听到任务的时候也很吃惊,觉得上司脑子坏掉了。&rdo;枫站在原地说,&ldo;我虽然扮过陪酒女和车模,可装成别人的太太还是头一回。但上司解释说,罪犯很可能就在亲戚当中,这是最能接近真相的手段,我也就理解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