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伯朗一个,他四处张望。书架上塞满了一看就很难懂的书。其中好多不是日语。
伯朗&ldo;咦&rdo;了一声,目光停留在电视机上。不,确切地说,是连接着电视机的一台机器。他知道那叫录像机。
当时,录像机呈爆发之势,飞速在家庭中普及开来。伯朗也有几个同学家里买了录像机。但康治对新闻之外的节目都不感兴趣,还没有要买的意向。如果伯朗想要,康治应该会买,但他有点不好意思,一直没有说出口。
伯朗犹犹豫豫地打开了电视机的开关,但画面还是很暗。他又试着按了一下录像机的按钮。
画面发生了变化。录像开始播放。伯朗看着,觉得莫名其妙。他原本以为录下的一定是电视节目,但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好像是某个人拿着摄像机拍的。
拍摄的东西是什么,伯朗没能马上理解。画面上时不时出现人的手,但也看不清是在做什么。周围还有好几个人,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可他们说的话,伯朗也几乎完全听不懂。
不过,也有能听懂的只言片语。
&ldo;这个已经不行了啊。死掉了。新的呢?&rdo;
&ldo;准备好了。&rdo;
&ldo;那就用新的吧。把这个扔掉。&rdo;
&ldo;好的。&rdo;
那个领头的人声音很耳熟,是康治没错。
背后的门开了,伯朗慌慌张张地关上了电视。
祯子吃惊地看着儿子。&ldo;你在干什么呢?别乱动呀。&rdo;
&ldo;知道了。&rdo;伯朗答道。祯子没再多说什么,大概以为他只是在看电视吧。
伯朗坐在简陋的沙发上,把刚才看的录像又在脑海中回放了几遍。令他吃惊的是,自己连细节都记得十分清楚,而且每回忆一次,影像就鲜明几分。渐渐地,录像里的人在做些什么,他也逐渐弄明白了。
不,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在看到画面的瞬间,他就已经知道那些人在做什么了,只不过是他自己拒绝相信罢了。他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是刚才看到的那样。
祯子发觉了儿子的异常,担心地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
没多久,康治出现了。和刚才的年轻人一样,他也穿着白衣服。
祯子和康治说了几句话,把装着换洗衣服的纸袋交给他。他则把桌旁的一个大塑料袋递给祯子,好像是要洗的衣服。
康治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他走向录像机,关掉电源,问祯子:&ldo;你碰过这个吗?&rdo;
&ldo;我没……&rdo;祯子说着,看了伯朗一眼。
伯朗低着头,感到康治在凝视自己。
但最后,康治什么都没问,只对祯子道谢:&ldo;特地跑过来一趟,太感谢了。帮了我大忙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