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一年多前曾经被个混蛋摧残过,可那是在她借用这具身体之前。在这个时代,十五岁的女子不少已经是孩子她妈,可她还接受不了这样的早婚。本以为只是一个名份,她在这个婚姻里是绝对安全的,谁知道那个李妃好死不死地来这么一出,她又一次被吃干抹净了。惊呼加摔下床,这么大的动静,司城玄曦自然醒了。其实,在她刚开始动一动的时候,司城玄曦就醒了,不过,他想看一看,无言口中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这种事,从来男人就不吃亏,虽然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是,男人逢场作戏不也正常,何况这个,毕竟还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果然是反应大啊,居然吓得掉床下去了。司城玄曦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却清楚,她系上了肚兜,她套上了中衣。他想,现在应该差不多了,然后,他睁开了眼睛。一直手忙脚乱穿衣服的蓝宵露本来就在注意着司城玄曦的反应,见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又吓了一跳,向后跳开一步,戒备地盯着他。司城玄曦一只手肘撑床,支着头,并不起身,只是看着他。如果这个女人一巴掌打过来,他那只闲着的手可以轻而易举地化解掉。如果她哭她闹,他也会反击,或者直接离去。蓝宵露顾不得全身酸痛,看着司城玄曦面无表情的脸,看着他盯着自己的眼神,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她嘿嘿一笑,道:“那个……嘿嘿…你…醒啦?”很有意思的招呼,司城玄曦淡淡地道:“唔!”这是在生气吗?蓝宵露揣摩着,弄不懂他的态度,想到最后,是她把他拉住,在媚毒发作的情况下,肯定是自己诱惑了他,甚至,强迫了他。蓝宵露觉得特没底气,看着他的眼神也就特别发虚。她身上还只穿着一件中衣,这时候房间里的暖炉已经只剩下一个了,有点冷,她又拉了件外袍穿上。身上不冷了,也宁定了一点,这个事,是个问题,既然是问题,就得解决。她只在想着,司城玄曦不会看上她,她也不可能对他抱有期望,但是一次中毒,把什么都打乱了,她把他给睡了。蓝宵露懊恼得想挠墙,她硬着头发,看着床上那张毫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的脸,小心翼翼地道:“那个……啊哈……王爷,你看,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我们谈谈?”司城玄曦淡淡地道:“嗯!”谈谈?有意思,她想谈什么?才不过一夜,就想要从他手上拿到什么好处?她已经有了燕王正妃的名份,还想要什么?蓝宵露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她想,伸手不打笑脸人呢,有这个笑脸做铺垫,一会儿至少也能缓和下气氛。再次定定神,蓝宵露支支吾吾地,难以启齿地道:“王爷,你知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那个…是意外,意外,哈……”司城玄曦挑了挑眉,这女人到底想说什么?蓝宵露一看他这样子,以为他要生气了,忙一闭眼,一咬牙,豁出去了,语速飞快地道:“既然是意外,也不是我能控制的,那么,我可不可以不负责?”可不可以不负责?这几个字像鞭炮一样炸响在司城玄曦的耳朵里,让他手肘一歪,几乎跌倒,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他咬着牙,几乎一字字地从牙缝里迸出来:“你说什么?”看吧,她就说眼前这男人小气,果然小气,蓝宵露不想激怒他,但是,她也不想放弃争取的机会,她赶紧道:“你别生气,别生气,虽然我是睡了你,可,可你也知道,我那是中了毒,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哈,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再说了,你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我就算负责,不也给不了你什么吗?”她说她睡了他?司城玄曦几乎一口血喷在地上,这女人是什么构造啊,怎么说话呢?这世上只有男人睡女人,有女人睡男人的事吗?不错,昨天算是她主动的,但她也就主动了那么一下子,主导权还是在他手上的。甚至在后来,感觉到她的甜美,在她药性似乎已经解除之后,他还怕解除得不彻底,给她再解了一遍。可现在这女人不是要找他负责,面是问他,她可不可以不负责!司城玄曦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从来没有遇见这样奇葩的女人,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奇葩的问题。蓝宵露还在陪着笑脸:“那个王爷,你要是觉得气无可出,你也可以休了我,这样,你又解了气,我也不用对你负责,你看这样行吗?”司城玄曦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了。他堂堂的燕王,如果再跟她说下去,她还以为他在求她负责呢。说出去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见他还是不出声,蓝宵露心里已经把他腹诽了几百遍,却不得不继续挤出一些笑意来:“王爷,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不会怪你的,这样你就可以娶一个美丽漂亮温柔贤惠端庄大方的王妃,你不吃亏的!”“住嘴!”司城玄曦大怒,咬牙切齿地道:“蓝宵露,你是燕王妃,你就这么想成为下堂妻吗?”蓝宵露尴尬地道:“那个,成不成下堂妻有什么要紧?我怕王爷想出气,你直接休了我,总比以后家庭冷暴力的好?”家庭冷暴力?司城玄曦又皱起眉,胡言乱语,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瞪着她:“就算你再不想待在王府,只要你还是燕王妃一天,就少给我异想天开。还不快服侍我穿衣?”服侍?穿衣?蓝宵露反应过来,喜笑颜开地道:“王爷,你不计较了,不要我负责了?太好了,我就说,王爷不应该是这么小气的人!”“闭嘴!”司城玄曦几乎要气死了,他真想直接堵上这女人的嘴,她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再说下去,他都要抓狂了。刚才手臂撑头地装酷,现在也装不下去了,坐了起来。然后,蓝宵露就看到了他疤痕遍布的身体。蓝宵露呆住了。司城玄曦以为她吓到了,他这个身体,的确会让一些人吓坏的吧,纵横交错,死里逃生不知道多少次。蓝宵露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他的身上,司城玄曦哼道:“看够了没有?”蓝宵露回过神来,捡起床前地上他的贴身中衣,道:“王爷请更衣!”司城玄曦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神里明明好像有什么,但却掩饰起来,让他看不透。他皱皱眉,心想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光看她之前的胡言乱语就知道,难不成还叫他去猜一个奇葩的心思不成?他缓缓下床来。精壮的肌肉上,疤痕遍布,但他的每一块肌肉中却都好像蕴含着一种力量。我可不可以不负责?蓝宵露知道他是从战场上出来的,所以有这样的疤痕很正常,她惊异的是那一道似乎是剑创一样的伤口,她还记得,云隐村头的溪边,她曾经救过一个黑衣人,那人的衣服七零八落,全是伤口,鲜血浸透衣服。当初,她曾经用丝帕给他把伤口洗干净,又找来草药为他止血。洗伤口的水,几乎染红了一段溪水。那时候她光顾着紧张,光顾着专注洗澡伤口止血,也没有注意看那人的脸,似乎是有点印象,是司城玄曦吗?难怪昨天晚上看到他的脸,觉得有点点熟悉的感觉。不,不会这么巧吧?蓝宵露看看他的疤痕,又看看他的脸,这一看,越发感觉熟悉起来。似乎与记忆中某一张脸重合了。当时那么苍白的一张脸,毫无血色,她只恍惚觉得很英俊,但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能活,更不知道,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何况,在面对随时可能死去的人,她哪里有心思去细看?等她下午再去时,那里已经人去地空,她也就忘了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