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一早我就醒了,掀开床帐,阳光已透过窗纸照进屋来。听到屋内有响动,香翠掀帘进来,“格格,您醒了?您的气色看着好多了。”
“是,你看我全好了,如果你能让刘婶给我点肉吃,我早就好了。”刘婶的厨艺没得说,但是总是素菜,吃得我以为自己进了尼姑庵,我一直以为是大夫不让吃荤腥,直到昨晚才从香翠口中得知嫣然的母亲是虔诚的佛教徒,在家常年吃斋,所以嫣然也跟着茹素,可我不是真的嫣然,平时无肉不欢的我,这两天的确是很难过。香翠奇怪的看着我,我只得撒娇道:“你知道的。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以前的生活习惯也不记得了,现在我真的很想吃肉。”几天的功夫香翠对我说话的口气基本上是适应了但是她时不时流露出的探究的眼神很是让我不安。“格格您不知道现在的您比从前开朗许多。
开朗,这就叫开朗?天知道我有多郁闷。无缘无故来到这个地方,不知道能不能回到现代,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会不会死于非命。我的烦恼更与何人诉说,思及于此不禁又黯然神伤一回。为什么是我穿过来,我们的车上是不是只有我穿了,我是真的“死了”,还是被嫣然附体,希望是后者,那样老妈就不会太伤心。
我安静的任香翠给我梳洗,收拾停当,刘婶已经把早餐摆好。一小屉包子,一小碟饽饽,一小碟芙蓉糕,皮蛋瘦肉粥,肉皮冻,糟鸭掌,酱牛肉,还有一碟子盛着各色的酱菜,丰盛的早餐让我食指大动,几乎一扫而空,打了个饱嗝,一顿有肉的饭食让我的心情好了许多。
在床上躺了几天,让我全身上下感觉软软的,这副身体太缺乏锻炼,十五六的年纪就病恹恹的,我可不要还没回到现代就一病呜呼了,我要改变这种状况,从现在开始。
四月的北京是草长莺飞的季节,这座庄园位于北京城的西部,坐落在连绵的西山脚下,走出屋门阳光明媚,四处都是养眼的嫩绿色,院中一株高大的西府海棠,一簇簇粉红的花朵风情万种的在微风中摇曳,春天的北京只要不刮风那是相当宜人的。
“走,我们去园子里逛逛。”
香翠惊喜地应了一声“哎!”
“至于吗?逛逛园子就高兴成这样。”
“格格,到这儿一年多了,您是第一次走出这院门。”
看来嫣然的性格还真是沉闷。
园子大概有五六百亩的样子,期间错落着几处院落,我住的院子位于园子的东北角,一路南行,亭台水榭依地势而成,桃花杏花开得热闹,一条小溪横穿过园子,站在桥上,下面是淙淙的流水,看着岸边桃树上花瓣飘落,随着溪水流走,无端的惆怅起来。桃花的花期很短也就十来天,几天之后再美丽的花朵都会没了踪影,我呢?难道嫣然的青春也要像这桃花一样的在这园子中流走,即使回了贝勒府又能如何?淹没在雍正的后院中,等待一个男人恩赐般的宠幸?更何况我不记得雍正的后妃之中有这样一位汉人格格。正思量间,一个穿蓝布袍子的中年人走到我跟前,打了个千,问道:“格格可大安了?”我还在纳闷,香翠就接道:“好多了,这不,我陪格格在园子里逛逛,还要多谢刘叔对我们格格的照应。”原来这就是刘婶的丈夫,园子的管事。想来平时刘管事没少照顾嫣然,所以香翠见到他很高兴。
我道:“刘管事不要多礼。”
“格格看起来是好多了,您要吃什么,用什么就让香翠告诉奴才,奴才去给您办,您先慢慢逛着,奴才这还有点儿事。”刘管事说着对身后的二三十个工匠挥了下手,“还不快跟上!”
“刘管事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我道。
“修园子,格格,您有所不知,万岁爷入夏要到畅春园住,这儿离畅春园近,四爷打算到时来园子里住,省得每天城里城外的跑。这不四爷着奴才先收拾收拾,这园子里,栽花种树,修缮房屋得忙一阵子呢。”
“哦,那您忙吧。”我了然的点点头道。
原来雍正夏天要来这里住,那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格格,这真是好事呢,原先我还怕贝勒爷,福晋把您给忘了,这下好了,贝勒爷要来这里住,您不就有机会了吗?”
是吗?这真的是我的机会吗?我可不这么认为,我不是真正的嫣然,我是一缕来自现代的灵魂,我朝香翠笑了笑,道:“是不是好事也不一定,到时再说吧。”
绕过眼前的一座人造石山,园子里果然热闹,南部的半个园子简直就是一个工地,工匠们有的正搬运巨大的太湖石,有的在修整湖岸,运木料石料的人来来往往。我不禁在心里暗道,这雍正看来是真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