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予听他讲,边觉颇有道理,边觉坐立难安。
她手中还拿着那被他咬去一口的霜雪红梅糕,此时放回袋子中也不是,继续拿在手上也不是。
她磨磨蹭蹭了半晌,最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他身边,一手将他的大手摊开,一手将那红梅糕放在他的掌心之中,又一刻不停地回到原位,低下头不看他,心跳阵阵怦然。
好怕他又说出类似“此时怎又不顾忌肌肤之亲了?”之言来。
陆容予目光盯着自己的指尖好半晌,都未听他言语,只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仍不敢抬头,轻声道:“若非五皇子另有所谋,便是玉合在为你我赢取时间。”
程淮启闻言一怔,并未言语。
本以为她聪慧,今日却头一回知晓,她竟是个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
陆容予偷偷抬眼瞄他,见他仿佛不甚赞同之模样,又道:“玉合本性不坏,且早已悔过,前两日小兰说她已有身孕,想来是五皇子以腹中胎儿相逼,她不得不从。”
说着,她便又觉得有些不对。
“可是,五皇子必然早已猜想你我之间有猫腻,才会抓了玉合去证实此事,若玉合不肯说,他也可直接除我以绝后患,何必如此瞻前顾后、浪费前几日那大好时机?”
程淮启淡淡道:“父皇极重守衡之道,你身份特殊,他若没有十足把握、再捏造出一不得不之理由,必然不敢冒此风险、贸然杀你,最多叫你受些苦,好以此挟持我。”
陆容予扯了个笑:“本以为,我北上大邺是刀口舔血、朝不保夕,没想竟是拿了块免死金牌,甚至比身在爹娘与哥哥身边更为稳妥些。”
她说得轻松,程淮启却无端听出了些心疼来。
他看着她,神色认真,嗓音沙哑低沉。
“不必怕,我必护你一生稳妥。”
那好听的音色如深秋的冷风穿过树叶,明明沁着微微寒意,飘到她心中时却极暖,带着灼人的温度,拂得她心口绵软滚烫。
程淮安说,他不是轻易许诺之人,一旦许诺,便从未有不能守住或实现的。
陆容予轻轻咬住下唇,微微颔首。
程淮启见她眼下一片淡淡青黑,便知是这几日为姜氏之事劳心费神,夜间不得好眠,便又安慰道:“老五虽摩拳擦掌、伺机而发,此番目标也定然是直冲你而来,不过天子脚下、皇权威严,他一向懂人心,应当不会如此胆大妄为、肆意将你抓去,你自不必日日惊惶。”
陆容予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若是我与淮安一般,会些拳脚功夫便好了。”
程淮启失笑:“她那点子花拳绣腿,会与不会,并无半分差别,遇到歹人之时,一样无法自保。”
“我已命玄五、玄六与四名暗卫,自今日起,时刻护你周全,你要做何事、要去何处,自放心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