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要怎么给我看你的诚心呢?”
萧融秋的笑很美,透着大家闺秀的矜贵与优雅,但萧临春只觉得自己血管中的血,尽数被她这看似温和的笑意给凝成了冰。
她看着桌上喝了一半的红豆粥,眼前倏地有些模糊,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尚且透着余温的碗,狠狠砸到了地上。
李叔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下意识皱了皱眉,然萧融秋仍旧保持着那抹透彻的笑意,好似一眼便能看到她的心底。
她有些颤抖地捡起了地上的碎瓷片,身躯害怕得都在战栗。
但在下一刻,却又决绝地用那些碎瓷片划过了自己洁白无瑕的脸颊。
细嫩的皮肤被碎瓷片划出了一道道血痕,这样惨烈的画面,纵使李叔这种见多了炎凉世态的人都忍不住别过了头。
一抬一落间,她与萧融秋越来越不甚相似,她的每一举每一动,都在抹去她的妄想,她的不甘。
萧融秋的眸色也不免动了动。
她本没想让萧临春这么做的,却没想,这个姑娘比她想象的还要烈一些。
或许是为了保全自己那已被践踏得所剩无几的自尊心,或许是不想在她面前露出怯懦的一面,萧融秋看得出她很害怕,但她手上的动作竟没有迟缓一分。
从此,那破巷中少了一对穷困潦倒的母女,而繁华区多了一个带着重病娘亲的丑姑娘。
真相往往是最残酷却也最直观的。
萧临春被这回忆吓得颤了一下,滑下了商折霜的手腕。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难怪商折霜会说这只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竟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只记得娘亲死后留下了一枚玉佩,而化为了一抹鬼魂的她,只想着要找回自己属于萧家的身份。
这大抵是她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执,所以才会终日徘徊在人间,不愿放过自己。
或许是因为萧临春参透了自己的执念,早该醒来的商折霜倏地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桌上已然收拾干净,她的手也被她枕的有些酸麻。
她正欲抬起手来,舒展舒展筋骨。但在这本该有些燥热的夏夜中,一只不知从何而来、冰凉的手,却在刹那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那手上还带着湿滑的水珠,瘆得她瞳孔微微放大,脑中的弦也紧紧绷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