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花烛夜
“看过压箱底的东西了?”孟观潮问她。
“嗯。”她点头。母亲也已经委婉地提点过她。
那些,是做成的陶瓷人偶,呈各种阴阳交合的形态,一目了然。
“害怕么?”他又问。
“要是怕,就不来了?”她咬一下他的唇,心想你看中的要是个多疑的女子,就这清心寡欲把妻子迫得投怀送抱的德行,一日怕是就要争吵好几回。
他轻轻地笑,手指轻轻挑开她衣带。
“鬓垂香颈云遮藕,粉着兰胸雪压梅——莫过如此。”他被眼前情景惊艳,语声低缓。
罕见的文雅一回,却是在这时候说这种话……“把灯熄了吧?”她搂住他颈子。
“黑灯瞎火的,不行。”
“你!”徐幼微又想咬他了,微声道,“明明看得清。”他孟观潮,习武内外兼修,无论在军中还是沙场,素无对手,这样的人,夜间视物是根本。
他笑出声来,“那么,你要掩耳盗铃?”
“……”她鼓了鼓腮帮,心说又没少做那样的事,不差这一回。
已经变得粉嘟嘟的面容,此刻气鼓鼓的,煞是动人。孟观潮笑着,万般怜爱的吻着她的面颊、双唇,随后,亲吻蜿蜒而下。
灯烛柔和的光影,轻轻摇曳——大事上,他总是惯着、依着她,微末小事却惯于和她作对,如何都不肯依的。
徐幼微低喘着,人似跌进了火炉之中,手没个着落,手指在空气中蜷缩、舒展一阵,抓紧了床单。
最不应该的时候,最不快的记忆出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她是他的妻子,而在前生,却被孟文晖作践了十年之久。
她连忙闭上眼睛,却无法缓解心头的厌恶、痛苦。
“小猫,”孟观潮点一点她的唇,“怎样了?”
“没事。”她别转脸,将下巴安置在他肩头,“不用管我,没事的。”心绪紊乱,已顾不上计较他对自己的称谓。
“真可以?”
“嗯!”她用力点头。
可以的。
重活一生,可以长久地伴着他,可以长久地尽力照顾他。
可以让彼此活得更好,让亲友因彼此过得更好。
心念坚定,可到了那一刻,还是受不了:接纳起来,太吃力了,她大抵因着缠绵病榻太久,如今对痛觉分外敏感,便一次次无法克制地吸着冷气躲闪,害得他一次次强行刹住力道,止步不前。
他背部几度沁出了汗,徐幼微很是不落忍,“你不用迁就我。”
话虽如此,他如何舍得?
又试了几次,他险些甩手不干了:太麻烦,太磨人,有这来回折腾的工夫,不如搂着她早早安睡。怀里那个却不肯松开他。
要命。
“早晚死你手里。”他无奈地抱怨。
徐幼微脸红的厉害,“不管。”停一停,低不可闻地咕哝一句,“就要今日圆房。”
“咱俩调调个儿多好?”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
徐幼微竟不反驳,“谁说不是。”狠狠心,事情也就成了。她想着。
再一次的,孟观潮索吻,以此缓和她想要放松却如何都做不到的心绪,又过了好一阵子,他有了决定,和她拉开距离,灿若星辰的双眸凝住她,“小猫,看着我,乖。”
如此亲昵的时刻,他只肯唤她小猫。
这是小猫,只属于他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