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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ldo;什么意思?&rdo;巴渝生不解。

那兰心头一动，说：&ldo;董珮纶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说那句话!&rdo;

&ldo;什么话?&rdo;巴渝生还是不解，那兰却已经挂断了手机，飞跑出病房，飞跑下楼，飞跑入千丝万缕的雨中。

普仁医院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迄今已翻修无数次，唯独病房区后的花园仍保持旧时风韵。花园里有两所洋楼，一座小亭，半亩荷塘，周遭遍植玫瑰、紫罗兰、海棠、牡丹，花卉的布局错落有致，算是中西合璧处理得比较成功的例子。此刻尚未到姹紫嫣红的季节，但青叶和蓓蕾在晨雨的洗浴中显得格外鲜嫩。

那兰在花园的一条长椅上找到了米治文。距他昨晚&ldo;失踪&rdo;，已逾八个小时。

给魔鬼八个小时，他会做多少善事?

&ldo;我怕你找不到我呢，看来这担心是多余的。不过，又一个担心开始了。&rdo;米治文被雨水淋得透湿，但他头也没回，似乎听到脚步声，就知道那兰到来。他的目光，凝视着前方。

前方是一株老梅，如果不是冒着新绿，真像是从董珮纶办公室的墙上移栽过来。

董珮纶没说错，米治文获得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会去找董珮纶继续残害。他既然没有去找董珮纶，说明他还没有获得自由。他为什么处心积虑摆脱了警方监视，却不让自己远走高飞?原因很简单，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条件，走不远。只要警方封锁附近路段紧密搜索，他再次被捕是迟早的。

或者，这是米治文另一条扭曲的思路：他脱离监视后，即便仍困在医院中，还算&ldo;自由&rdo;了，至少，是暂时心理上的自由。他也的确去找董珮纶，但只是抽象地&ldo;找到&rdo;，看着那株梅树，就像看到了董珮纶。那兰此刻没有心情庆祝自己成功的心理分析。&ldo;你身在狱中，却有千里眼，知道董珮纶收藏的《冰姿倩影图》。&rdo;当然，他还知道米砻坡新出土的文物!那兰咬着牙，冷冷地说：&ldo;你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去找她。&rdo;

&ldo;心有余，&rdo;米治文微微抬起手，仿佛要触摸不远处的梅树，&ldo;……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监狱里还有我的一个箱子，里面有张单子，列着九百多幅名画的藏身之处，你会找到董珮纶的名字。在成为仓颉之前，我也试过别的职业转型。互联网真是个好东西……你知道监狱也能上网的吧?&rdo;

&ldo;仓颉大师，请你告诉我，韩茜的下落。&rdo;那兰想到过去这些天来兜兜转转，找那些陈年尸骨，为的就是一个模糊而渺茫的希望，能阻止血巾断指案再次发生。韩茜的断指出现后，她的耐心已将燃尽。

米治文说：&ldo;这就是我新的担心，怕你来不及了。&rdo;

那兰知道巴渝生或者金硕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也知道自己远非&ldo;专业&rdo;的审问员，但还是问：&ldo;你已经杀了她，对不对?就等着我来发现她的尸体，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一个变态的游戏，你想满足你炫耀的欲望，同时摧毁我的精神，让我变成和你一样错乱。&rdo;

&ldo;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谁让你那么有潜质。&rdo;

&ldo;其实你没有精神分裂，你是个高明的骗子和戏子。&rdo;

&ldo;别忘了，还有色情狂。&rdo;米治文面露微笑，一定觉得自己很幽默。

&ldo;告诉我，韩茜的下落!&rdo;

米治文缓缓转过身：&ldo;我以为你已经看到了。&rdo;

&ldo;看到什么?又是你造的所谓的字?&rdo;

&ldo;你既然勇于亵渎我的发明，叫它鬼画符我也没意见。那字、和解字的线索，我以为你都已经看到了。&rdo;

&ldo;在哪儿?哪张纸上?&rdo;

米治文叹口气：&ldo;你也不想想，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疲于奔命，根本没有拿笔的时间。知道了吗?还不快去!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rdo;

那兰知道，这是米治文给自己的仅有线索。可是，快去，去哪儿?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ldo;奔波&rdo;在外，没有&ldo;奋笔疾书&rdo;的机会。

为什么警方在医院里没能找到他?或者他早已逃出医院，或者他一直混迹在病人中，比如嘈杂的急诊室。他认为我能找到新&ldo;字&rdo;，一定是我知道的地方。

可是，我只知道他狸猫换太子，装死人，被带出重症病房。

难道是……

如果真是那样，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她转身飞奔向住院部大门，同时拿出手机联系巴渝生。

&ldo;……对，让他们立刻停下!不管是不是开始了，要立刻停下!&rdo;那兰仿佛也看见了身后米治文诡秘的微笑。

31惨淡西江月

米治文很戏剧化，但并没有夸张。

真的来不及了。

从四年前开始，普仁医院就把病床床单、枕套、毛巾等用品外包给一个专业的洗涤消毒公司去清洗。洗涤公司每天晚上十一点用卡车将一天换下来的床具从医院接走，第二天同一时间送回，再取走另一批需要洗涤的床具。

洗涤公司承包了江京数家医院的床具洗涤消毒活计，每天一大早6：30就开动了洗涤机。那兰叫停的就是这日复一日的洗涤工程。

文园区分局的五名干警最先匆匆赶到洗涤公司，将普仁医院的床单和衣物搬到了公司的会议室，开始逐个搜查。那兰等在住院部门口等警察来带走了米治文，立刻搭了出租车，几乎和分局干警同时来到了洗涤公司。将近半个小时后，参与搜查的一名干警终于找到了那个至关重要的&ldo;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