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身边走过的同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道童圆鼓鼓的脸颊:“小琥珀,看什么呢?”
道童名为琥珀,他是陆闯下山时救下的孤儿。孩子无处可去,陆闯便将他带回了山门,挂在了自己名下,等琥珀再长大一些,就能做陆闯的正式弟子了。
琥珀的性子随了陆闯,听见师叔师伯们问话,他大着嗓门说道:“师父让我在这里等宁知师叔!”
宁知快步上前:“琥珀?是不是师兄有话要对我说?”
琥珀咧开嘴笑出了两个小虎牙摇头晃脑,“是呀!我师父说他要像老祖看齐,做真正的男人,然后他就去闭关啦!”
众人哄的一下笑了:“看吧,被我们说中了。”
宁知摸了摸琥珀的脑袋,“师兄就是让你告诉我他要闭关的事情吗?”
琥珀扬起脖子笑容灿烂,“不是!师父说他给你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不用感谢他。”
这可将宁知闹糊涂了:“惊喜?什么样的惊喜?”
琥珀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脆生生的说道:“不知道呀,师父说得让师叔自己去发现。他说这份惊喜能让师叔您哭出来~他让我这段时间跟着师叔。”
宁知不解:“啊?跟着我做什么?”
琥珀从袖中掏出了几个亮晶晶的留影石,“师父让我把师叔哭的样子记下来,等他出关之后就给我买糖葫芦吃。”
宁知:“……”果然是陆师兄会做的事。
*
日暮时分,舒子清扶着腰慢吞吞往屋檐下的躺椅上挪。人果然不能养尊处优,记得当年他和苏栖两在冰原上疾行七七十四九天,大战魔修三天三夜,哪怕负伤依然生龙活虎。
如今不过去了一趟遗迹,将无栖的东西打包来宗门再顺手给他布置好了一点点山头,舒子清已经腰酸背痛腿都快抽筋了。
屁股接触到躺椅的时候,舒子清的骨头发出了舒服的“咔咔”声。他不由得叹了一声,“哎~舒服~”
话音一落,他立刻感觉到有什么正在注视他。凝神一看,只见无栖的小灵宠正悬在晾衣绳上,用一对紫葡萄似的小豆眼盯着自己。
面对小辈的灵宠,舒子清总是格外有耐心。他对小蛇招招手,“小乖乖,你叫什么来着?”
池砚的身体在绳上饶了两圈,又对着舒子清吐了两下蛇信,“池砚,我叫池砚。”
舒子清身体向后靠在了躺椅上,“池砚?好名字。”
顿了顿之后他缓声问道,“池砚,你跟着小栖多久了啊?”
池砚双眼一翻,尾巴尖画着圈圈,“好多好多年了吧~小栖有多大,我就有多大。”
舒子清神识一探,只见无栖正在房子旁边喂鸡。他压低声音对池砚招招手,“池砚哪,老祖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能如实说,老祖赏你一粒增元丹。”
在遗迹中舒子清遭受了强大的排斥,为了早些能将无栖带出遗迹,有很多事他没来得及问。路上他数次想要问无栖,可是又怕勾起那孩子的伤心事。
现在无栖正在忙,池砚又会说话,舒子清心想,这正是问话的好时间啊!他想要问一问无栖在遗迹中的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更想问一问挚友当年有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舒子清从袖中摸索出一瓶丹药搁在了一边的小木桌上,“看到没?上好的增元丹,你修为不差,服上一粒说不定就能化形了哦。”
池砚身体猛地僵住了,他竖起脖子盯住了丹药瓶子,目光在药瓶子和舒子清身上来回。
舒子清摆出了慈祥的笑容,他就知道没有哪种灵兽能受得了增元丹的引诱。为了让池砚更加感兴趣,他将药瓶上面的玉塞拔开,捏了一粒丹药在指间,“无栖这孩子今年多大了?你和他在遗迹里面住了多少年?告诉老祖好不好?”
增元丹散发出了清新的香气,小金蛇似乎全身心都被丹药吸引了,他歪着脑袋直直盯着舒子清的手指。
舒子清将丹药伸向了池砚,他的声音更加低沉,“你说你和小栖一样大,那你见过无栖的父亲吗?”
池砚的目光从丹药上挪到了舒子清脸上,紫色的眼睛中闪过了一道细微的亮光。如果无栖在,他会知道这是池砚发怒前的标志。
然而舒子清并不知道池砚的习惯,他正捏着丹药在池砚脑袋前晃动着,“乖,只要告诉我,这粒丹药就是你的了。”
说时迟那时快,池砚脖子一伸便将那一粒丹药叼在了嘴里。金蛇的蛇身像是电光一般窜了出去,脆嫩的声音回荡在舒子清耳边:“你是谁的老祖?!记住了,爷才是老祖!”
一阵风吹过,舒子清怔怔看向空荡荡的指间。作为一个化神境的人,虽说他修为有所折损,怎么也不会被一条小蛇从手上抢走了丹药。
这条蛇……实力不可小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