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你和展大人的轻功哪个好?”莫研一径叽叽喳喳,兴致盎然地笑嘻嘻道,“回头到了京里,找个由头,你们比试比试才好。”她原是小孩心性,说起武功,自然只想到高下之别,至于此二人愿不愿比试,分出了高下各自心中又当如何,她却是半分都未思及。萧辰淡淡道:“他功夫好不好,与我们有何相干。这些官府中人,还是远些的好。五师弟的事情了结后,你就同我回去。”“哦。”莫研随口应了,压根没往心里去。萧辰听她答得飞快,便知道她没当回事,原想再说她几句,却未说出口,只在心中默默地想:自相遇以来,展昭在师妹口中被提及多次,却不知这短短数十日,师妹与他经历多少事,两人竟已如此亲近。“……你方才说展昭受了伤?”他犹豫地开口。“嗯。”莫研点点头,想到一路行来所遇到的事情,索性挨着萧辰坐下,方才在店中多有不便,不能详详细细地将经过告诉师兄,此时正好向他慢慢道来。日近黄昏,包拯正同公孙策在书房中整理查阅历任江南各司官员所涉及案件,外间忽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转瞬马汉人已进来,朝二人躬身笑道:“大人,展护卫回来了!正在内堂候着呢。”包拯与公孙策闻言,均面露喜色,忙往内堂而来。“大人,公孙先生。”展昭上前见礼,同时为二人引见吴子楚,“这位是宁王门下,大内侍卫吴子楚,此番多亏有他相助,否则险矣。”“吴某绵薄之力,展兄言重。”众人短短客套几句,方相让落座。见展昭行动较往日迟滞,包拯关切问道:“展护卫受伤了?可严重?”“一点小伤,大人不必担心。”展昭忙道,随即掏出怀中账册,交呈包拯,又将此行经过简单讲述。包拯略略翻阅,内中大大小小官员姓名赫然在目,加上一笔笔的数目,令人触目惊心,一时无法详看,遂先收起。有此账册在手,案情即将分明,弹劾张尧佐有望,包拯心中大石落下几分,再看展昭一身风尘仆仆,显又清瘦些许,不由道:“展护卫此番辛苦!……对了,与你同行的莫捕快呢?”“莫姑娘与宁王同行,护送白宝震之女白盈玉进京。”展昭禀道,“白盈玉亦是此案重要人证,为防有失,故我们分两路进京。我与子楚兄星夜兼程,所以早到几日,宁王一行人会找扬州知府借路,若是路上不出意外,三四日后,他们应该就会到京。”虽然口中说得简单,但他心底却总是有层隐隐的担忧,挥之不去,希望他们莫要出差池才好。包拯沉吟半晌,面色凝重:“展护卫,莫捕快年纪尚幼,如何能让她独自当此重任。”听出包拯语气不无担忧,展昭愧道:“属下不才,与追魂使交手时受了伤,为确保证据无碍,权衡之下,唯有出此下策。”能让展昭不得已决定分道而行的伤绝对不会是小伤,包拯心中明白,但知展昭素来要强,不欲再问伤势,只道:“你先去歇着吧,也让公孙先生瞧瞧你的伤。”展昭仍想推托,公孙策却已走至他身旁,也不多言语,只作了个手势,笑而请之。展昭如何当得起,连忙起身,无奈随他而去。包拯又命人送吴子楚出府,自己方转回书房,点起灯盏,取出账册细细查看。不多时,公孙策也转回来。“展护卫伤势如何?”包拯从案上抬首问道。“是箭伤,透骨而过,受了伤后一直没有休息,以至外口到现在都未愈合,幸而所用金创药是良品,否则怕是早就化脓了……”公孙策轻叹口气:“真不知这几日他是如何忍过来的。”“……”包拯默然半晌,对于这个属下自己实在不知如何才能爱护他。有太多的事情,不得不让他去办,而这其中有太多的危险不得不让他去面对,这些年来,展昭几番出生入死,却从未抱怨过半句,仍旧笑若清风,宛若无事。“好在回来了,只要他肯好好静养些日子,便可痊愈,大人不必太忧心。”公孙策见包拯眉间忧郁,遂宽慰两句。包拯长叹一声:“本府实在是欠他良多。”“大人……”公孙策何尝不知他所想,心有戚戚,一时也无话可说。接下来几日,包拯都在细细查阅那两本账册,连每日的饭都是命人端至书房草草用过。展昭则被公孙先生勒令不得下地,只许躺在床上静养,幸而这几日也无大事,他遂老老实实依命养伤。吴子楚一连几日都到城外等候宁晋,可惜始终不见他们一行人的身影。到外堂,一位弱质芊芊苍白憔悴的女子正坐着歇息,身边一男子倚桌而立面露不耐,正是白盈玉与萧辰。“展大人!”展昭一进门,白盈玉忙站起身来,看见他似乎立刻定心不少。展昭尚未开口,吴子楚已急急问道:“宁王呢?他不是同你一起么?”闻言,萧辰转过脸,朝着展昭,面色苍白地可怕,缓缓道:“这么说,小七是还没回来?”“究竟出什么事了?”展昭沉声问道。白盈玉咬咬嘴唇:“我们在城郊的张家店撞上了杀手,被冲散了,他们会不会……”萧辰半晌不语,忽抬脚就往外走,白盈玉忙拉住他,急道:“萧大哥,我知道你担心小七,可你眼睛不便,如何去找她,再说城门已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