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里更热。
“你们这两个变态!精神病!啊啊啊!”
一旁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尖啸,紧接着一只大包飞来,打断了两人的温存。
殷明下意识推开了陶邀,自己结结实实挨了这么一下,整个人往旁边倒去。他觉得嘴边一甜,竟是就这么被撞破了皮。
陶邀赶紧过来扶他:“没事吧?痛不痛?”
“你还碰他!你!不要脸的!”殷母整个人进入了应激状态,她的声音尖得仿佛是钥匙刮过玻璃那样可怕,周围人的耳膜一阵刺痛。
她三两步冲上前来,一把扯住了殷明,不管不顾地想要把他拖走。殷明拉着她,想和她说话,理论,可是上了头的殷母哪里会听他的。
殷母看见的,就是自己儿子在和另一个男人接吻。
她是一个很普通的三线城市妇女,平日里除了经营自家的小店,就是看看电视剧,和姐妹们逛逛街,很少接触流行文化,也不关心这些东西。
儿子在靠粉丝养他,说实话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又总认为粉丝是虚情假意的,总是不放心殷明的事业。
现在倒好,他又去搞什么“同性恋”了,这是完完全全被外头的坏东西洗了脑,她不能放任不管。
那个男孩子的确挺好,可是他终究不是女的,和儿子在一起,就是违背社会发展规律,违背了纲常伦理,要是回去给乡里乡亲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看她。
殷母那强大的控制欲和死板的认知顿时变成了她的躯壳獠牙,她不容许儿子走岔路,就算要她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丢掉老脸,她也必须将儿子带走。
“妈,你听我说,妈!”殷明力气比殷母大,但殷母发狠了,他也被拖到了路口。
“还有什么好说的!跟我回家去!回去考证,当个公务员,老师也行,做什么都好,让你舅舅把你塞进社区也可以,别在这儿呆着了!这什么地方啊,我儿子都被教坏了……”
“妈!”
殷明用力挣脱开她的双手。
“我不小了,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妈,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正视真正的我吗?你就不愿意接受你的儿子?我怎么好怎么坏,都是你的孩子啊。”
殷母早就哭了起来:“我怎么就没有接受你了?我一直都好好地供你上学,还不阻止你玩那些有的没的……早知道你和你爸一个德行,我就禁止你碰电脑了,把你送去做电击治疗也行……”
殷明叹了口气。
“妈,现在的社会不存在绝对的对错。虽然说我做的这行没有外头那些总裁,管理,领导阶层的人物来的风光,但是赚的钱一样不少,也有很多人喜欢我。这是一个圈子,就像从古至今的医生、教师、或是现在的工程师,都是时代的产物。行业高低贵贱,我们人活一辈子不过是在找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现在潮流是这样,那就顺遂了它,去做和内心也一致的事。往后再发生什么,学会变通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强迫我即使做了也做不好的事呢?”
殷母还是不肯听他:“什么叫做不好?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做不做的好?”
“做人贵在自知之明。”殷明道,“工作还是要挑自己能做的,感兴趣的才会做得好。”
他之前也是试过其他工作的,实习做了几份,最后还是认清了自己。
殷母看到从远处走来的陶邀,她面色又是一变。
她本来挺喜欢陶邀,觉得人家又有钱,又有格调,虽然没有那些文里的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那么威风凛凛,但彬彬有礼儒雅有度且会下厨的有钱男人,也是很不错的。
谁知道他和自己儿子搞同性恋。
殷母知道她儿子完了。要是换成个女总裁,那就是身材傲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主外还能主内,赚钱顾家两不误的超合格媳妇。
所以殷明的这个男朋友,怕是能把所有她名单上的代嫁闺女给比下去。
她这辈子甭想抱孙子了。
意识到这点之后,殷母心中的怨气顿时爆发了,她不和自己儿子说理了,反正也说不过他;殷母转头看向街道另一边的陶邀,她往马路中央走,想找那人说说理——无论他要什么都好,让他离自己的儿子远一些。
这人世间啊,就喜欢在混乱的时候,多添一把乱。仿佛往柴火里倒汽油就是好事,偶然总是在人们最不想的时候来临。
街边的灯绿了。
一辆中型卡车轰隆隆地开过来,车上的司机正在接电话,看到绿灯之后便没多在意眼前的路况。
“小心!!”陶邀与殷明同时喊了出来,陶邀三两步窜过来想要拉住殷母,而殷明则从安全带上飞奔而来,直直地撞上了殷母的后背,将她顶到了路边。
司机听到外边的喧嚣,下意识低头一看,他顿时吓得丢掉了手机,方向往旁打满,堪堪避开车前的殷明。但是殷明的运气并不好,他被汽车带出来的冲击直接掀翻了,撞上道路旁的铁栏杆。
撞击位置是头部的脆弱带,顿时鲜血涌流,在地上形成了小小的血泊。殷明翻到在地,不动了。
周围响起了尖叫声。殷母倒在地上,手脚都擦伤了,精神有些恍惚。倒是陶邀,他立刻奔跑到殷明身边,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他面色发白,嘴唇都在颤抖,也不敢触碰地上躺倒的男人,生怕让颅内伤口恶化,只敢出声唤他:“殷明你醒一醒!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