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天气慢慢转凉,可晌午的太阳依旧毒辣,烤的大地进一步的开裂。
流民终于出现了,来自于应天府周边好多县城的老百姓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时候,树皮,草根。
徐秀听说那边一把草,已经卖到了七个铜钱。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江宁县有粮食吃,有免费的热粥喝,一窝蜂的拥进了江宁县。
徐秀无奈在西门外开设粥棚,行接济之事,可终归力有不逮。
江宁县的老百姓,也与他人发生了矛盾,本身我们自己就不太够吃,眼下又多了上万人抢粮食吃。
各种矛盾突发,逼得徐秀脚不沾地的安抚,他寻求城内的富户帮助,劝捐的话语说了一遍又一遍,口干舌燥,可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显著的效果。
荒年成,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没有余粮的不止地主家,随着流民涌入,各种消息都交汇了起来。
大户人家,卖起了牛马。
二户人家,卖起了庄田。
三户人家没有什么卖,只能够卖儿卖女。
来自临县的人说,闺女能卖一斗米,而小男孩,只能有一升米的价格。
徐秀不能言语,他的心不太好过。这些姑娘,看来一等荒年成过去,就会成了各自人家的儿媳妇了吧,而小男孩吃的多,现在也干不了活,真是不值钱。
到了这时候,他才体会到后世那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天灾无情人有情,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不外乎小农经济遇到自然灾害的抵抗力几乎没有的缘故,能够保存自身,才是正常的。
后人不能看不起古人,古人也不必非议后人,只是时代发展的不同,所造成的不同局面。
旱情没有改善的迹象,流民的死亡率陡然而升。
这已经是徐秀所能做到的极限,可眼看着流民越来越多,粥也慢慢的变清,他不能不着急。
连带着发往南京的文书也跟着言辞直接了起来。
百姓无辜,民众惨死,彼辈也能酒肉其中。
汝等皆刽子手尔。
可惜除了替他自己拉仇恨外,惹得南京上风讨厌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城中的粮食,又一次走高,米如珍珠,不开玩笑。
若说上一次人为,造成粮食虽高,但还能购买的到的话。
眼下天灾所造成的粮食上涨,却已经到了哄抢的地步。
粮行每日只开业不久,就会关门谢客,等第二天在开门,粮食又上涨了几分。
如此种种,听进徐秀的耳朵里,格外的讽刺。
随后,城中的几家粮行被他找了个由头定罪,粮食,就成了他们折罪的最好的东西。
而造成这一切的徐秀,自然越来越不受他们的待见。
甚至出现了种种留言。
万幸江宁杂文如今全程描写徐秀每一天的所作所为,令这种谣言全然没了市场。
可并不会说明,他们就会这么咽下这口气,串联在进行,倒徐,也必然在进行。
江宁还有粮食,可这么下去,粮食总会有枯竭的一日。
商会的所有人早在苗头刚起的时候,就都被动员去外省采购粮食,顺势推销南门的聚集地。
除了一开始采购了许多粮食回来后,便很难以再购入。
东南大旱传遍全国,临近的产粮大户,皆玩起了待价而沽的把戏,现在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