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着早朝的时候快到了,说起这个万一误事就不好了。谢昭却无所谓地喝了口豆浆:“慢慢说。昨日朕刚回宫,今天免朝歇一天。”
原来如此!
雪梨这才松了口气,从善如流把昨天子娴说过的事情都跟他又说了一遍,子娴说的那番“总结”她也没落下,然后自己又补了一番话:“不过这些奴婢都没亲眼看着,只是听子娴这么说了,自己也觉得是那个意思……”
谢昭就大致懂了,想了想,问她:“那你信得过子娴么?”
雪梨重重地点点头:“信得过!子娴和奴婢关系最好了,从前有困难的时候也都一起扛着,她不会骗奴婢的!”
如果苏子娴没说谎,那就真是岳汀贤有问题了。
谢昭今天原也打算好好休息一日,便很有兴致想想这些闲事。见她说完之后就大睁着水眸望她,他把糖碟拿起来一递,示意她边吃边说。
雪梨就乖乖往粥里加糖了,瓷匙拌来拌去的,听得他问得小心:“你想怎么办?或者,如果朕帮你的话,你想朕怎么办?”
雪梨手里的瓷匙一滞,回话闷闷的:“不知道。”
实话。她昨晚和苏子娴想出来的那个“办法”……老实说她们自己都觉得不叫办法。太被动了,那个法子若能让汀贤心里舒服点不再较劲则以,如果不管用,她们也没别的辙。
至于陛下如果要帮,她没想过这个啊……
谢昭一哂,在旁边循循善诱:“你想想?”
雪梨认真思量着,脑子转,手里的瓷匙也跟着翻来翻去,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抬眸看看他,蹙眉恳切道:“奴婢觉得……让陛下帮忙,这事就太大了!”
汀贤除了跟她小较劲外也没干什么,让九五之尊直接出手……打她一顿还是直接喂狮子?
雪梨发自肺腑地觉得没那么严重!
于是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和子娴的心思说了:“奴婢觉得也就是日后不多理她了就是了……御膳房那么多人,我们走得太近了,所以互相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格外容易看对方不顺眼?兴许疏远了就不会了?”
她这话也有道理。但谢昭想了想,还是摇头轻笑——她看事情就看一层,这回考虑到“离得远近”姑且算看了两层。可其实更深一层的事儿也算是直接放在她面前了的:岳氏会在她们面前炫耀赏赐,归根结底是他赏了。她在御前这么久,稍多想点就会知道他不是会对宫人赏赐太过的人,其中的“度”拿得一贯还是挺紧的。
这一趟下来赏岳氏的东西算很不少了,珠钗首饰绫罗绸缎都有一些——这个呆梨怎么就想不到是有别的原因呢?!
至于这原因,他是因知道岳氏跟她关系好才乐得看重了些,东西多赏点也不打紧。这种细由乍看正常,实际上若换个心思缜密点的宫人,一准儿能想到这是岳氏主动露脸了才会让他知道这个。
这雪梨嘛……
谢昭一边心底低笑,一边把手边一碗鸡汤小馄饨也推到她面前。
啧,不指望呆梨子懂这个了,她能每天这么安安心心认认真真地这么吃东西就好,想太多影响食欲,还不如交给他。
。
吃完早膳,雪梨到御膳房准备上午的点心。按理说岳汀贤是当上一班值,这会儿该回去歇着了,她却还是在膳间见到了汀贤。
虽然心里别扭但毕竟没撕破脸,雪梨就和气地询问她怎么没回去歇着,汀贤笑说:“敏姐姐风寒了,我替她一天。”
雪梨下意识地就想说“这么连着当值多累啊”,话到嘴边又忍了——还是不多这个话好,累归累,但汀贤没准正希望这么多露脸呢!
天正寒着,上午下午各一次的这点心也多是挑热乎暖胃的做。过了片刻崔婉拿了膳单来,虾仁蛋羹交给雪梨,让汀贤去做蒸饺,另还有几样烧麦、蒸豆腐什么的,也各有人去做。
约莫半刻后,徐世水来了。
他好像也没什么事,就在膳间里踱着步子看来看去,要是旁的宫人这会儿大抵已经轰出去了,但他身份放在那儿没人敢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