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冀江比她们官大那么多。真找他出了主意再不按着他的主意备,也显得不恭不敬不是?雪梨和陈冀江又没那么熟络。
五个人大眼瞪小眼地杵着,安静了好一会儿,豆沙闷着头回房了。
她走也没打个招呼,汀贤见状眉心一蹙,向雪梨道:“瞧这丫头让你惯的!”
雪梨蔫耷耷地伏在案上没吭声,过了片刻,豆沙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摞纸。
她把纸搁到案上,犹豫着跟雪梨说:“姐姐,我教你剪纸吧……可以稍微做复杂点的,三个月呢,慢慢做。”
雪梨目光一亮,有点讶色地打量她半天:“你还有这绝活呢?!”
豆沙脸上:“我家在村子里是卖这个的,从小跟着学。”
雪梨心里大呼天呐豆沙你太棒了!
她拿来的那摞都是已剪好的,红色的图案贴在白纸上便于保存,拿来是为让雪梨挑剪哪个合适。看起来并不厚的一摞,其实足有几十张,张张精美得眼花缭乱。
雪梨左看右看,最复杂的那个“八仙过海”,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看都没敢多看;自己最喜欢一个巴掌大的蝴蝶,但也不行,陛下是个男人……
最后挑中了个骏马图案的,底下有草原、旁边是山峦起伏。看着有气势,但又没有特别细小难剪的地方,最难的应该也就是鬃毛和尾巴这两块了。
马身上有个四四方方的菱形,里面写了个“福”,雪梨问豆沙:“能把这个字改成‘寿’不能?”
豆沙瞧了瞧,撇撇嘴:“能倒是能。但这个是过年用的,寓意‘马上有福’,图个吉利。改成‘马上有寿’是不是怪怪的?”
“陛下生辰嘛!”雪梨道,“咱不提‘马上有’的那层意思就是了!”
这倒也成。
豆沙点头应下,又把一摞剪纸都收好了,回去先画图样。
汀贤和福贵也各自回去了,子娴同样正打算走,被雪梨一拽。
她回过头看雪梨,雪梨却一时没说话,眨眨眼,等二人走远了关上门,压音问她:“汀贤不开心呀?”
从豆沙回房取东西开始汀贤的面色就不好看,等她折回来就更是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豆沙自己显然也觉察到这个了,一直有点躲,雪梨不得不问问。
子娴一吐舌头:“咱去行馆之前,汀贤想让豆沙帮她缝个新发带,那会儿豆沙好像正帮你做个半臂呢,就没应这事儿。”
雪梨咧嘴:“不高兴到现在?”
“可不?”子娴也无奈,又帮着往回着补,“不过大抵也不是在意那发带,是觉得豆沙不给她面子吧。你那会儿还没封御膳女官呢,咱一样的位份,豆沙回了这事儿是不太好……”
雪梨想了一想,直奔豆沙的房间去了。
豆沙刚在红纸上描了个大轮廓,见她进来忙起了身,问她有什么事。
“豆沙啊……”雪梨拉着她坐下,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末了道,“你若得空,就抽点时间把她那发带做了吧。也不用太急,别累着自己,让她知道你在做就是了。”
为这点小事伤和气多不值当?
豆沙却好像有点不情愿,垂首闷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下来,又拉着她的手求她:“那姐姐别告诉别人这事……我知道我错了。”
认错认得好主动——雪梨立时三刻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
她也有认错很主动、很快的时候,比如在皇帝面前,只要皇帝一皱眉头她就立刻认错半点犹豫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啊,害怕嘛,惹不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