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最后一天,林今言结束完福利院的工作,去柜子里拿手机才发现来自于肖会的n道电话。最后一道在几分钟前,她没多想,回拨过去。肖会一听电话接通,说了句“天爷,终于接了”,他的声音传了过来:“林妹,你跟时朗今天联系了没?”林今言说没有,听他声音很着急,问发生什么事了。肖会确实很着急,把事情掐头去尾说了:国庆那天,时朗去翟欢的婚礼了,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上午才告诉肖会他去过婚礼,回来后硬是没日没夜研究课题,到这会就直接联系不上了。肖会这会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c城,没办法及时赶回去,又怕时朗出什么事了,让林今言打个电话过去看他接不接。林今言只听见联系不上这几个字,她对着电话问肖会,时朗有没有告诉他他在哪里,肖会说在大学城的房子里,她回了句“好,我知道了”,立刻挂了电话给时朗拨过去。打了几个微信,没接。她改作电话号码。电话嘟嘟响了好几声,正当她以为同样接不通的时候,那头接通了,里面传来了一声的“喂”字。嘶哑,脆弱。是从来没有听过的,时朗的声音。林今言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心口发酸,有些情绪亟待爆发。她没办法再等。她告别了院长,然后订票,打车,安检,一气呵成。林今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果断过,到他的房子前,她已经是满身大汗,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她顺了下呼吸,按着肖会给的密码打开了房间,里面窗帘全部拉上了,有很刺鼻的烟味。第一次线下聚会,后来的各种聚会,林今言都清楚记得他没有拿起过一支烟。他学会抽烟了。那股鼻酸的感觉上来了,林今言强忍着压下,摸索着去卧室找他。卧室也是一片黑暗,她适应了一会,才能勉强看清,床上隆起了一个包,时朗闭着眼睛,呼吸沉沉。她察觉到不对劲,手探过去,果然,额头滚烫,他正发着高烧。林今言赶紧先去卫生间湿了毛巾给他敷上,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退烧药,于是开着导航去楼下跑了几百米才找到药店,烧了水,打算给他喂下去。喊了几句他,无奈昏睡得很沉,没有喊醒。她只好坐在他床头,扶起来一些,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腰腹处,她捏住他的脸,将他的嘴巴打开,塞了药进去,指尖不可避免触到他柔软滚烫的唇。她有些脸庞发热,还是稳住自己把水给他喂了进去,看到他下意识地吞咽反应,确认他吃下去了,又把他的头小心放在枕头上。他的头发恢复到了初见时的长度,很自然的黑色,乖乖贴在额头上。林今言小心翼翼触了上去,摸了一下又立刻缩了回来,她出了卧室,满身的汗已经干涸,此刻味道很难闻,她需要洗个澡。
洗完后,她穿上自己的t恤,把义工服和毛巾放进洗衣机,发现洗衣机里有衣服,湿淋淋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忘记洗。她一起洗了,然后挂起来。又进了卧室,他还在睡,于是她也搬了个凳子坐在他身边,防止他复烧。她开了床头灯,调成柔和的模式,把手机充上电,在迷迷糊糊开始犯困的时候,床上的人闷哼了一声。她一下子惊醒了。时朗睁着眼睛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林妹?”林今言不好意思笑了笑,似乎知道他想问她怎么过来了:“肖会说你联系不上,让我过来看看。”房间一时陷入沉默,时朗起身半靠在床上,她想找点话题,于是说她借用了他的卫生间,也把他的衣服洗了挂起来了。时朗还是没有说话,她被时朗长时间的注视盯的又开始耳红,庆幸在黑暗里看不见,时朗把头转了回去,他盯着天花板:“她一直很漂亮。”“结婚那天,更是漂亮得不得了。”“她对我说,我们不合适,不可能会结婚。”“我想不通。”“后来我在她的婚礼上想通了,或许我就是很差劲吧。”林今言听着他说话,说到“差劲”,心头突然涌出一股勇气,她接下他的话:“你很好!你没有差劲!”“在我心里,你一直很好!”“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不对,第一次直播开始……”时朗很惊讶,他又转过来看她了,借着床头灯看她的脸,她绯红的脸,她闪烁着看他的眼睛。时朗在很多女生身上看见过这种眼神,纵使他现在发着烧,脑子反应很迟钝,他也明白了。———林今言喜欢他。可是,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因为他下意识里,一直把她当成小妹妹。他觉得昏昏沉沉,脑海里翻来覆去闪过很多画面,话就问出口了:“你喜欢我?”他问。房间里突然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