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再次随着他的话呈现出了那日殿前他与左荣立几人商讨密林之事,不过那日我并未听完整,可是字里行间透着杀戮,我不敢妄加推断,有些话终是难以说出口,“那日我在殿外听见……”
还未待我说完,他便起了身,转身之时,我看到他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失望,唇边带着荒凉笑影,声音却洒脱无比,“看来你对太子的信任远远己超过了我这个名义上的夫君,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府里就仰仗你了。”
听着他如此洒脱,如此心酸的一语,我无言以对,其实我的心一直都不相信是他所为,可那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早己混淆了我的思维判断,我垂下羽睫,藏住此刻眸中的沉沉悲哀与无奈。
“天齐……”身后一丝熟悉的声音而来。
我转身,一道浅碧轻纱的曼妙身影,从殿门之处款款而来,殿中光线昏暗,虽容颜看不真切,只是那样浑然天成的落落柔情,却是不容认错,当她走近,眸光偏向我时,她分明唇边的笑意僵硬起来,瞬间转了眸,甚至厌恶到一刻都不想将眸光停在我身上。
我自知身处在他俩之间不合事宜,随即抿了抿唇,“既然珞儿姑娘来了,那我就放心了,有劳珞儿姑娘好好照顾爷。”
我没有再转身看向背对于我的战天齐,迈着大步走出了那道殿门,在我关上殿门的那一刻,我依稀听到了他们俩之间的碎碎细语,心头一阵心烦意乱,在浅月朦胧之中加快了回府的脚步。
次日一早,我便来到了太子府三个大字下,这是我第二次迈入太子府中,在奴才的带领之下,我徐步踏进花厅之内,一眼瞥到在往厅内搬着大箱,讶异间,那鲜花围绕之中一身黄袍的他,正笑意昂然的看着我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让人通报一声,我好去接你。”他一边兴喜的问着,一边引我坐下。
我顺手将折叠好的披风交至身边一名奴婢手里,便轻轻的坐了下来,唇边自然一笑,“不用那么麻烦,我来是还你披风的,为昨夜之事跟你道声谢。”
“我说过,你我之间不必如此,难得你来我府上,我还记得你最爱喝铁观音,这是极品,快尝尝味道如何?”他微微有些兴奋的脸上带着笑,从一名奴婢手里接过茶,递向我面前,好似将昨晚在马车上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我坐着未动,也未伸手去接他的茶,只是淡淡一语,“儿时的习惯己随着成长在改变,我现喜清茶。”
他面上僵了笑,瞬间即逝,从而手一挥,冷冷命令道:“来人,将这些通通换了,上壶清茶,要快。”
“是。”
他笑着看着我,我也微微回应着笑,刚想把视线移开,忽听到一声碰撞声,诧异转头,一个箱子竟在一名奴才的不小心之下,跌翻在地,箱内的东西匆匆的涌了出来,多种多样,颜色各异的琉璃的珠子顺而纷纷滑落,发出丝丝相撞的清脆声,光晕暗流,有些晃眼。
我心上一紧,看着地上那些跳动的星星点点,不禁一声呢喃而出,“琉璃珠。”
“喜欢么?我还记得你儿时最喜琉璃珠,这些日子我便四处派人去寻找,这些都是上好的琉璃,光泽润华,是上上之品。”他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我,脸上洋溢着想要得到肯定似的表情。
我深深的看着那些地上的琉璃珠,内心却是一片苦笑,我是喜琉璃珠,可是我并不喜地上的这些琉璃珠,当年赠他一颗琉璃珠,我感激他救我一命,又替我寻回琉璃珠。
那对琉璃珠本是有灵性之物,在偌大冰湖之中,能让他寻到,那便是与他有缘,而他今日为我访遍各地,搜索各地上品琉璃,却不明我喜琉璃珠的本意。
我深深吸了口气,咽下想说的话,对他笑了笑,“喜欢。”
他欣慰一笑,还笑出了声,眼光也随着我的面上的笑在微微移动着,突地想到了什么?又一挥手,殿外便进入了一名奴才,手里还抱着一只如白雪的兔子。
“上次狩猎遇上刺客,这只白兔我一直护在怀里,并未让它伤及分毫,一直想找机会亲手送给你,无奈身上有伤,昨夜也不方便相送,还好你今日来了府上。”他轻笑着将兔子轻轻的递向我。
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白兔,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面上笑意不改的抚摸着怀里的白兔。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看了我一眼,便低眸抬手浅浅地喝了一口香茗。
我无意间看着他抬手时并无痛楚之意,看来那右臂之上的伤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严重,在他放下手中香茗之时,我的疑惑一闪而过,为了挡住我眸中的那丝情绪,只好抿唇相问,“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他面上稍稍一怔,轻轻的摆动了几下胳膊,唇边一丝隐隐笑意,“好是好了些,只不过行动起来还是有些不便。”
“既是如此,还是多加注意些为好,至于这些琉璃珠……”我的话还未完,让他扬声打断,“我马上派人送至齐王府。”
我微微一笑,既然无法推托,便只好收下这些毫无意义的琉璃珠,微微轻抚着怀里的白兔谢道:“多谢太子,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府了,就此告退。”
“月牙儿……”他轻唤了一声,可这声音却丝毫不见暖意。
“今日你心中带着话而来,又何必藏着不说呢?”他声音淡淡而来,我抬眸看向他,他的眼神中带了三分试探,一丝警惕之心闪过我的眼前。
我面上淡笑依旧,微微转了眸,“来之时是我考虑不周,现如今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
他倒怔了一下,随即扬起冷笑,眼光细看了我一眼,如笑轻讽道:“你是来替他求情的?”
我再一次朝他看去,入眼的是他那如深不见底幽潭的双眸,除了拭探,竟还暗疑存心。
我心下一冷,从那眸中己看出他内心所想,心里微微一声苦笑而过,“太子与八爷是手足至亲,太子如若有相助之意,我今日说或是不说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看着,晦涩的表情缓敛,又复而亮澈,漾开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容,“他残害手足是宫中大忌,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他求情,也不配拥有你,昨夜你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也知道你心中有难言之隐,你在乎蝶心,在乎你父亲,在乎宫中的皇后,你在乎这么多人,为何不能在乎你自己的心呢?他不爱你,世人都知他心中只有那太医之女,将你交给他,你不会幸福,我也不会甘心,回到我的身边,我会像儿时般的疼爱你,你所在乎的人,我答应你,我一个都不会去碰。”
“那八爷呢?你是否愿意相助于他。”我面上依旧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