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口又匆匆来了两个人,他们一身短衣打扮,身后还拉着一辆平板车。
两人走到其中一个衙役面前躬身说道:“大人,这是正觉寺胡同的那个,加上这一个,南居贤坊总共就这么两个。”
衙役掀开平板车上的草垫,方达这才看到,平板车上还有一具尸体,衣着要比趴在雪堆的这个还要破烂,应该是一个乞丐。
“你们把这个抬车上去,别忘了,把那空车也拉着!”衙役指着墙边的一个空车吩咐完,转身看着那个坊长说道:
“张坊长,我们俩就回衙门了,上面刚传下话来,说咱们这个坊,特别重要,还希望张坊长能够组织人手,把各个胡同里的积雪全都清出来。”
说完,衙役便准备和自己的同伴离开。
“你们要把他们抬到哪儿去啊?”方达看着两个准备上手抬尸体的人问道。
其实方达心里清楚,这些人最终肯定是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了,甚至连那草席都会被拿回来,但不知为何,还是问了出来,果真如方达所想的一样,两个抬尸体的汉子愣了一下,其中一个不耐烦的说道:
“还能抬起哪儿啊,城东野山上!”
这时,刚才吩咐那两个汉子干活的衙役转过头来,看着方达,毫不客气的说道:“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方达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好歹是个人,总得讲究入土为安啊!”
虽然方达爱钱如命,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拿出几两银子,棺材不指望,总要有个坑吧,但那想法也是一瞬而逝,即使拿出了银子,也不见得有人会给底层的流民埋葬,如果不是在京城,甚至连收尸的人也不会有。
方达也不会圣母到白白拿出银子,去喂这些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
听到这话,先前那个白胡子老人终于抬起了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方达。
而衙役却是变了脸色,走到方达面前,拿着手里的棒子指着方达,冷声喝道:“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善人,阻挠府衙办差可是重罪!”
看着衙役嚣张跋扈的样子,方达肚子里还是冒出了火,立马把手伸进怀里,就要拿出锦衣卫的腰牌,砸在这帮衙役的脸上。
他从未想过仗势欺人,也没有想过靠着锦衣卫的身份胡作非为,但是人总有超过忍耐极限的时候,况且他们锦衣卫也有监察京城诸事的权利。
另一个衙役见到方达的动作,连忙拿着棍子走到自己的同伴面前,看着方达喝道:“光天化日,你还想殴打朝廷官员不成!”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这位先生也是好意。”
那位坊长见事不对,连忙走到方达面前笑呵呵的说着,他虽然不知道方达的身份,但昨天可是汇通商行的大掌柜亲自把他请到商行,还嘱咐他要帮衬一二,即使再事不关己,这时也要站出来说句话,将来好在那位聂掌柜心里留个好印象。
他指着远处的一所宅院再次开口:“这位公子就住在14号院,是我们坊新的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