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骑大营建在盛京城外西南方的平台,占地二百余亩,可驻扎军队30000人,不过常驻人马一般在6000人左右。
尽管七年前鬼怒川一役,煊王府损失惨重,不过戍守北狄和西凉边境的30余万孟家军还在,煊王府还是掌管着大晟朝将近三分之一的军马。
孟家军是大晟朝所有军队中最骁勇善战的军队,而飞云骑,则是从孟家军中精挑细选而组建成的精锐部队,无论是兵器装备,还是格杀能力,都是其他军队无可比拟的。
作为孟家军最锋利的一把利剑,飞云骑在对抗北狄大军的战场上,多少次势如破竹,直指敌军心脏,让敌军闻风丧胆。
这天底下,有多少掌权者和将领对飞云骑贪慕不已。可是飞云骑是由第一任煊王亲自组建,世代只听命于现任煊王,其他人,就连明德帝都无法调派。
站在高高的看台上,素来淡然自若的沈千沫也不禁心下震撼。
可容纳好几万人的大校场,黑压压的一片,严阵以待的飞云骑将士整齐排列,人人都是一身黑衣,表情庄严肃穆。
站在最前列的是煊王府暗卫。煊王府的暗卫均是从飞云骑中选拔而出的佼佼者。沈千沫倒是见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严漠,薛浩,何清几人都在列。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方正的国字脸,看上去刚毅坚忍,相貌堂堂。他出列一步,向看台上的孟元珩和沈千沫弓身说道:“属下闻人渊,见过王爷王妃。”
声音雄浑有力,面色凝重庄严,浑身散发着毋庸置疑的威仪。既是站在首位,想必是飞云骑的统领吧。
沈千沫觉得此人有些面熟,思索了一下,原来是上次在苏州码头来迎接孟元珩的那名中年男子。
闻人渊行礼之后,整个校场的飞云骑将士均异口同声向他二人见礼。
“见过王爷王妃。”
近万人异口同声,沈千沫倒是真没有经历过,这场面简直让她振聋发聩。
孟元珩腰背挺直的坐在轮椅上,脸色是一贯的清冷如玉,波澜不惊。他执起沈千沫的手,虽语调轻缓,但是由于使用了内力之故,却是字字清晰的传入校场每个将士耳中。
“大家都已经见过王妃了。今后,见王妃如同见本王,王妃的命令就是本王的命令。”
“属下遵命。”
沈千沫转头看向孟元珩,回握住他寒凉的手,内心的感动不言而喻。
她知道,孟元珩此举,是在为她正名。
他在向天下人宣告,就算她是妖女也好,被邪灵附体也罢,她沈千沫,始终是煊王妃。
“请王爷王妃敬酒。”长东手捧托盘,托盘内,是两杯水酒。
孟元珩朝着沈千沫微微点头。沈千沫会意,端起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孟元珩。
尽管坐着轮椅,孟元珩的王者霸气依然显露无疑。他高举酒杯,表情冷肃,朗声说道:“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这杯酒,敬鬼怒川所有死难将士。本王在此立誓,必将洗雪沉冤,以慰亡魂。”
“洗雪沉冤,以慰亡魂。”底下又是一片齐刷刷的异口同声,响彻云霄。
敬酒完毕,长东拿上一架古琴,放置在孟元珩膝上。
孟元珩修长的手指轻抚过琴弦,指尖波动,婉转悠扬的琴音便流泻而出。
这流畅的琴音中既有深切的哀思,又有淡淡的平和,琴音抑扬顿挫,悦耳动心,随风飘荡,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应该是类似于《安魂曲》一类悼念阵亡将士的曲子。
虽然沈千沫对于弹琴并没有太多造诣,不过也听得出来,孟元珩的琴艺甚是高超。
在暖暖的夕阳余晖中,清冷如玉般的男子迎风而坐,墨发飞扬,衣袂飘飘,垂眸敛眉,凝神哀思,伴随着指尖下流泻而出的动听琴音,是这样的气质卓绝,风华无双。
她不禁看呆了。
一直以来,她对那些女人花痴的行为是极为不屑的。可是,此刻,她忽然发现,在孟元珩面前,自己跟那些花痴女并没有什么两样。
唉,节操已碎,可是让她更为郁闷的是,她却无心去捡回。
接下来的几日,沈千沫的日子过得甚是清净。
自从传出她被邪灵附体的传言后,在崔氏和沈千雪有板有眼的刻意渲染之下,整个国公府对她是避之唯恐不及。沈明轩吵着要去风荷院看大姐姐,被他娘禁足了,沈老夫人也用各种理由对她避而不见。更别提沈易安了,好不容易找回的一点自尊瞬间又被打回了谷底,让他怎能高兴的起来?于是便一股脑儿的把气撒在了沈千沫身上,要不是有煊王在背后给她撑腰,说不定沈易安会把这个大女儿直接送到家庙,让她自生自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