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个……&rdo;齐悦稍微有些无语了,&ldo;能和自己爱的人生最聪明漂亮的宝宝……&rdo;齐悦声音低下去,&ldo;……我会觉得很美好,很幸福。&rdo;
&ldo;但是换一个角度看,这种爱情其实也很残酷。米兰那个孩子……&rdo;安瑞斯不知想到了什么,深思一时有些飘远,但她很快便收住了话头,&ldo;就算是在萨迦的精心计算下,也还是会有这种意外出现‐‐我生君已嫁。明明触手可及,却只能把心事深埋起来,因为她已经对别人忠贞不渝。只是因为晚了一步,就失去了被爱的机会。却既不能争取,也不能移情别恋……&rdo;
&ldo;而且,这么绝对的爱情,一方死去,也就断绝了另一方一生的爱恋。那种不能痊愈的痛苦,根本就是惨无人道的折磨……&rdo;
齐悦脑海中忽然响起皇帝陛下的声音。
他说:&ldo;也许你只能给我五十年,可是我却要用一生去缅怀。会有人亿万年都爱着你,并且只爱着你。&rdo;
她微微有些失神。
&ldo;糙木无情,萨迦没有人性,不懂感情,所以才创造出这种看似美好实则残酷的规则。&rdo;
齐悦小声反驳道:&ldo;他懂。&rdo;
&ldo;小姑娘,&rdo;安瑞斯笑道,&ldo;我跟萨迦认识的时间比你可要久多了。他眼睛生得那么清澈,却半点温度都没有,无论怎样的变故都不能让他动容。最多也不过露出些好奇和不解来。没有笑容,不会哭,也不知道说疼……我曾亲眼见过,他前一秒才被暗杀者击碎了肺叶,血都还没止住,下一秒就在部署一个和谈会议。他是个天生的死理性派,连对自己都没有半分怜惜……他确实是普兰托的神,却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rdo;
&ldo;他不是那样的。&rdo;齐悦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在为萨迦的过去流泪了。
安瑞斯静静的看着她,&ldo;那么,在你看来,他是哪样的?&rdo;
&ldo;他……他虽然很幼稚,不解世事,不明白该怎么爱一个人,可是他很努力。他……&rdo;他明明这么强大,去完全不懂得索取,只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能给的拿出来。哪怕未必能得到,也毫无保留的爱着,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她曾经拥有世上最纯粹的爱情。可是享有它却变成了一种罪过。
齐悦已经没有办法再发出声音来。她用力的攥紧胸前的玻璃瓶,却没有办法止住自己的泪水。
哪怕有最无可辩驳的理由,抛弃一个自己深爱的人,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安瑞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ldo;离飞船起航还有一个半小时,你还有选择的机会。&rdo;
齐悦泣不成声的摇头,&ldo;已经没有必要了。&rdo;
安瑞斯叹了一口气,&ldo;其实我是骗你的,我的儿子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他不相信爱全部都是我的错,因为是我抛弃了他和他的父亲。在他看来,爱情只是我利用他父亲的筹码。&rdo;
&ldo;我至今仍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偶尔在传媒上看到他,知道他现在受了挫折,也会希望他能到我的怀里来哭,想要慈祥的安慰他。可惜无论我现在怎么后悔,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他不可能对我撒娇,大概只会狠狠的嘲笑我吧……也许连嘲笑都不屑于,他不是一个会浪费感情的人。&rdo;
&ldo;我已经永远的失去做他的母亲的资格了。&rdo;
&ldo;人总是会遇到一些事,让你想&lso;我凭什么要忍受这些&rso;,但其实忍耐也是有价值的。重要的是认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要,然后你就知道哪一些事可以甩手走掉,哪一些事不得不忍受,哪一些事应该奋起反抗。&rdo;
&ldo;我能看得出来,你自己也很清楚,你是在强迫自己离开萨迦。也许你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忘掉他,不过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必须告诉你‐‐越是让你想要忘掉的人,越是会让你惦念一辈子。你现在的痛苦将来未必会痊愈,反而可能变本加厉。&rdo;
&ldo;所以,再给萨迦一次机会,对你来说未必是一个糟糕的选择。&rdo;
但齐悦依旧只是说:&ldo;真的已经没有必要了。&rdo;
她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安瑞斯没有办法,只好喂她喝了一杯安眠茶,哄着她进屋去睡一觉。
飞船内无所谓白天黑夜。安瑞斯的卧房里用的是全息投影技术,黑夜的背景是宇宙星空。
齐悦躺在这一片广袤的黑暗之中,终于渐渐的平静下来。
黑暗中指环上的绿宝石闪着微弱的萤光,齐悦将手举在眼前,静静的凝视着。
她其实很清楚这个东西是谁送的。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身份识别器。
皇帝陛下曾经问过她,地球上婚礼里,新郎给新娘套在手指上的东西有什么用。齐悦告诉他,那是戒指,契约和永恒的证明,地球人相信它可以帮他们套住爱人的心。
那个指环可以分毫不差的套上她的无名指。那是皇帝陛下为她准备的戒指,她却没有给他机会,让他亲手为她套上。
她轻轻的亲吻那枚指环。然后拿出绿宝石坠子,用米兰说的方法读取。
困倦袭来,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天高云淡,地平线无限延展。芳糙青青,微风吹过,低伏过膝。白裙的少女松散的发髻被吹开,发间花瓣四散,她茫然无措的望向天空。
四目相交,视野中最后的影像,是她自己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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