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打开热水器,试了试水温,然后把土狗揪过来,用花洒对着它的脸喷。土狗被他呛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陈桥笑着挤了一大把沐浴露,往它身上搓,还抓住它的爪子,把它往地上一翻,土狗是被翻了壳的乌龟,举着四只爪子,呆呆地看着他。
陈桥不怀好意地揪了一把它的生殖器,土狗打了一个激灵,在地上滚了一圈又爬起来。
陈桥恶意满满地笑了:“还是只小公狗啊,叫‘阿花’这个名字也太娘们儿了吧,要不给你起个威风点的名字,叫‘大壮’,怎么样?”
土狗皱着狗脸抖抖毛。
“不叫‘大壮’,那叫‘小壮’、‘中壮’、‘大大壮’?”
土狗的毛抖得更厉害了。
“那好吧,‘阿花’就‘阿花’。”
洗完澡,陈桥给阿花擦毛,擦着擦着,就发现阿花左腹的毛秃了一块,原本的毛发变成了一块凹凸不平的疤。
是它原来的主人虐待它吗?还是在外面流浪的时候,被别人弄上去的呢?无论怎样,他们都可以算是同样被欺负的人吧。
阿花身上的毛干得差不多了,陈桥不想让它走回去,又把爪子弄脏,于是干脆把两手横过它的腹部,打算把它抱回去。谁知第一次抱的时候非但没有把它抱起来,自己还差点栽了个跟头。陈桥有些奇怪,再抱第二次的时候,却发现轻了许多,一抱就抱起来了。刚才那次应该是自己没准备好吧,他想道。
他抱着阿花回到卧室,把它放到他铺好的衣服上。关灯,上床睡觉。忽然想到了什么,但他认为那是像班上的小女生才会用的戏码,要自己来说,未免太矫情。
一翻身,正对上阿花黑亮亮的眼睛。
算了,矫情就矫情吧,他笑着想道。
“晚安。”他说。
第44章第3章
自从阿花住进来之后,就会时不时给陈桥带些东西:一些饼干、面包、火腿肠,或者烧烤,起初他还感叹阿花的好运气,就算只是只土狗也有人喜欢,总能遇到好心的人给它食物,哪怕只身在外面流浪,也不会被饿着。
但时间一长,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首先,他带着阿花出去的时候,无论走了多远,也不会有人多看阿花一眼,更别提上来摸摸它的头或给它食物;其次,在流城大多数人眼里,狗都是一种作为打牙祭的食物的存在,哪里会那么多人有这个闲钱闲心,去给一只不起眼的土狗买东西吃?你见过一大帮人指着餐桌上的鸡说“它爪子弯起来的弧度真可爱”的吗?
这样一来,阿花的食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一切在阿花叼回来了个粉红色的钱包之后,似乎都有了答案。
陈桥把那个粉红色的钱包拿在手里,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三张百元钞票,一些零碎的散钱,两枚一毛钱硬币,通共三百二十六元两角。他又把手指伸向钱包内的小夹层,摸出一张超市的购物□□,还有一张身份证,上面印着一个女孩子的证件照。陈桥看了她的出生日期和户口,22岁,本地人。
陈桥记得,他昨天还揪着阿花的两只耳朵,向他抱怨:“没钱了,怎么办啊,不能给你买肉包子吃了……”
今天阿花就给他带来了一个钱包。
他希望这只是阿花捡到的。
他把钱包放进了上衣口袋,指指口袋招呼阿花说:“阿花,来,看你能不能拿到。”
阿花很兴奋地叫了一声,陈桥随后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时,钱包已经到了阿花嘴里。阿花使劲儿冲他摇着尾巴,像是在邀功。
陈桥不死心,换了一样东西再放到口袋里,边走边让阿花来拿。阿花轻而易举地就拿走了,他没有任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