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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言摊平手指等他伺候。

周念言伤在最后一段指节，不太好贴，齐散比划来比划去不好下手。周念言嫌他动作奇慢，不耐烦地开口催促。齐散一个紧张，创可贴的一边就给周念言歪着粘到了手上，又不好撕出来重粘，只得让另一边也歪着贴了上去。齐散粘完又不自觉地往那儿瞄上一两眼，修长分明的指节被一块皱巴巴的玩意儿扒拉着，挺丑。

周念言也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块创可贴不顺眼，他这双手可是专用来勾搭小女生的。周念言以前遇见过这么一两位不爱脸的，第一位可谓意志坚定，他送玫瑰放烟花什么浪漫攻势都给整了个遍，也没见她有一丝动摇，正当他打算鸣金收兵的时候，那帮狐朋狗友撺掇他给小女生调了杯什么“梦幻勒曼湖”，误打误撞惹得小女生盯着他的手心花怒放；第二次遇见这种情况是就好办多了，上来拿着一沓塔罗牌就直接往跟前甩，抽牌翻牌都无时无刻不在显摆他的那双手。

今天给来的这么一蹭差点没让他把护栏掀翻。

横竖护栏也不会长出胳膊大腿来跟自己干上一架，干脆把错处全给堆齐散头上，总得有个给他发泄的地儿不是？

“傻愣着干什么？傻愣着钱就不用赔了？”

齐散一听这话，立即正了脸色，两根眉毛拧得像路边半仙手中飘扬的小旗帜：“实不相瞒，其实这创可贴是我齐家独门配方，每一味草药都是野生采集，人工制造而成，所以成本颇为昂贵，可谓是千金难求，不信你看——”齐散抽了只圆珠笔，掏出那盒创口贴，把标签上的“10。00”中的小数点抹掉，在后面加上了好多个零。

周念言觉得齐散真他妈幼稚。

“戏挺多的啊你，你怎么不说你是山上一棵包治百病的板蓝根呢？”

“那好，”齐散又用手掌摁着胸口说，“其实我是山上一棵……”

“行了，”再这么跟他闹下去自己就要去幼儿园排排坐数苹果了，“钱收好，我回房间了，想演戏去对着厕所的镜子接着演。”

当不成周念言的撒气包，反而让齐散有些失落：“那车呢？给蹭了几道？”

“也没几道，就喷了个漆。”

“那钱呢？不赔了？”

“不让你赔钱你还不乐意了不是，齐散你脑子出毛病了是不是？”

齐散自然知道周念言在拿他寻开心，他跑去周家时，大概也没想着能够从周家的宅子里再踏出半步，脑子一犯抽，在花盆里刨了个坑把存折都埋了进去，然后揣着个钱包和里头的一百来块，潇潇洒洒地跑来了周家。路上还被那司机绕了远路，坑得他浑身上下连顿饭钱都凑不够。

他倒是能回去把那小红本给挖出来，不过能不能给它带回来就是个问题了。说不定李拐子看在他背地里阴了他这么多年的份上，能够稍微找回点他那早不知道被狗叼哪儿去了的善心，给他充当个临时快递员？

啧，想想都觉得这是脑子别屁股上的事。

话说回来，连他钱包里的那好几百，都是从周念言给的疗养费里头抠下来的。

他把这些钱拿来干嘛了来着？买泡面零食，花了七十多，叫个买卖，花了六十多，交了个暖气费，花了……诶？他还交了暖气费。

那周念言跟他借钱时哪来的七八百啊！

“我拿了五百。”周念言把钱放进口袋里。

“过两天还你。”周念言说。

齐散攥着手里的五百块钱。

他就像一大罐架在大火堆上的将近沸腾的蜂蜜水，细小的气泡一个个咕嘟咕嘟冒到水面上炸开。周念言把他的氧气都烧没了，他甜蜜得要被烧开。

齐散差点同手同脚地走回屋里。

然而甜蜜烧不死他作妖的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