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怎么看着像我刚买的那身衣服?”汪慎修给气着了,肯定是余罪穿他的了。更意外的是,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和哥们窝一块,而是径直走向安嘉璐和解冰那一桌。等走到两边能坐六人的连体饭桌前的时候,那一桌子,都惊讶得直勾勾盯着余罪。有人扑哧笑了,陈正宏笑着道:“这……是怎么了?咱们都这么熟悉,至于装逼成这样吗?”他一说,解冰几人都笑了,不过解冰心里有点鬼,显得有点不自然。余罪大咧咧一坐,位置不够,一撅屁股一挤“让让”,连锁反应,解冰一动,捎带着两人都动,把边上的陈正宏给挤出位上了。此时,余罪和安嘉璐面对面,安嘉璐心里也知道昨天的事,有点尴尬,可又难以启齿。解冰适时地手搭上余罪的肩膀了,他很客气地道:“余罪,有什么事咱们私下里谈,可以吗?”“你千万别和我有事啊。”余罪笑道,一转口吻补充着:“手放下,搞得咱们俩好像有基情一样,你不会暗恋我吧?”一说那几位女生都跟着笑了,解冰尴尬地坐着,再要说话,余罪却捏着他的手,从自己的肩上移动,换一副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安嘉璐,安嘉璐吓了一跳,惊得脱口而出:“你想干什么?”“哟,真是心有灵犀呀,一看就知道我想干什么。我想干一件四年来一直想干没干成的事。”余罪道。那深情的样子,白痴都知道干什么,求爱来了。就即便求爱的不是白痴,也会被人骂成白痴的,警校里这个先例不少了,今天又出一个。安嘉璐已经习惯这种状况了,反而得意了,笑着道:“我很钦佩你的勇气,不过你将会是第n位被拒绝的求爱者,打击很重的哦,余罪,你确定要说出来?”一如既往地傲,傲得俏脸带笑。睥睨地瞥了余罪一眼,那是根本没把他放眼里的意思。“我确定要说出来。”余罪很白痴地道,引起了全餐厅的眼光,马上他声音再大了几个分贝,一张臂,动情地、朗诵地喊着:“我要对着全班、全系、全校的同学,大声说出来:我爱你,安嘉璐……我爱得你痛不欲生、爱得你死去活来,能看到你的时候,你就是我的一切;看不到你的时候,一切都是你;没有你,我觉得我生命是无趣的,生活是空白的……”本来可爱,也很可笑,那干女生男生都看白痴一般,诧异地看着余罪,偏偏那余罪好像已经沉浸在爱河中一般,说得动情之至,就差痛哭流涕了。远处那干哥们瞠目结舌地听着、看着,实在有点替他脸红了。不对,有人发现不对了,那抑扬顿挫的表白听着有点不对味,像在朗诵,再看表情越来越不对了。余罪很入戏,不过越入戏,安嘉璐越脸红,解冰脸越绿,周围的男生女生,都听傻了。就像平时政治课说为人民服务、为祖国献身那个样子,越听越假。半晌,余罪朗诵完了,他手一翻,变戏法似的从饭盆里拿出了一朵玫瑰,笑吟吟递上来,很郑重地问着:“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我,可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安嘉璐可没想到余罪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她面红耳赤的,拒绝也不是、呵斥也不行、尴尬地看着那朵玫瑰。都谢了好多花瓣了,还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她知道这货是戏弄人了,夺过玫瑰,红着脸吧唧往余罪头上一甩,瞪着眼斥着:“你成心是不是?”“哇,这你都看出来了。”余罪惊讶地道,安嘉璐又要发飙,不料余罪话头一转大声道:“我真是一百个诚心、一百个诚意,嘉璐,你能接受我这颗纯洁的诚心吗?”远处的一干坏小子,噗噗喷着笑了。安嘉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一跺脚、一拍桌子,气得起身就跑,那几个蜜友也被气坏了,都怒目而视着余罪,知道这货是故意出幺蛾子让安嘉璐难堪。为首易敏要出头时,余罪手一挡,制止道:“不许对我人身攻击啊,你们要尊重我的感情。”“你去死吧你,也不瞧瞧你什么德性。”易敏刀子嘴,恶毒地斥着。不料余罪小花拈着,呲笑着无所谓道:“顶多就说癞蛤蟆吃天鹅肉呗,没追到天鹅之前,我是不会死滴……是不是啊,兄弟们,支持我追安嘉璐的举手。”那边看愣的,此时看着解冰糗相一下子明白了,跺脚的、拍手的、敲饭盆的、拍桌子的,齐声喊着:“支持支持……”“支持余蛤蟆追安天鹅啊,哈哈。”汪慎修哈哈大笑着,一下子引爆了此时的气氛,那几位女生气咻咻走了。解冰这个所谓的精英团队,脸上实在挂不住了,都同情地看了解冰一眼,退居次之了。这些烂事,说不出个对错来。余罪此时才慢腾腾地起身,不屑地盯了解冰一眼,两人都带着忿意的眼光一碰撞,解冰知道,自己的痛处被敲到了,对方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坐到了那干兄弟们的面前,不少人竖大拇指了,这招够卑鄙、够无耻,不动声色,给了解帅哥一个最沉重的打击。有人忙着给余罪打饭,有人给捏肩、有人给捶肩膀,像是一局刚了,准备下局再开。不料集合哨响了,那几位准备去体能测试的,给了余罪一个鼓励的表情,好似自己胜了一局一般,个个春风得意的小步奔着出去了。胡乱吃完早饭,餐厅已经没什么人了,余罪洗完饭盆,刚出餐厅口子就看到了解冰在等着他,他笑了笑道:“我不会针对你啊,公平竞争。”“哼,你和我竞争,不是笑话嘛。”解冰不屑地道,抚了抚修长的手指。不管怎么看,这个长得有点普通、行事有点猥琐的人都称不上他的对手。“对呀,要是有个笑话天天缠着你,你不也落人笑柄了。”余罪不屑地道。这正是解冰的痛处,真要有这么个货天天嚷着求爱,恐怕真要成笑柄了,他气忿地撂了句:“以前没发现,你可真够卑鄙的。”“哟,推理得这么准,谁说不是呢。”余罪脸不红不黑地道。“你确定非要让我撕破脸皮?”解冰道,保持着最后的容忍。“不已经撕破了吗?我是无意,你是有心,那我还顾忌什么?别瞪我,你吓唬谁呀?”余罪斜斜地觑,很不屑。两人这个时候,摊开牌了。警校这个特殊的团队里,好人出的不多,可勇人、猛人、悍人、凶人层出不穷。曾经就发生过学员盗窃枪械库的事,就为了去朝仇人开一枪泄愤。之后的殴斗就被学校限定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那就是赤手空拳,打得头破血流都没事,但谁要持械、谁要扩大,最轻也是个留校处分,大多数都会被直接开除。解冰现在觉得忌惮了,以前听说这个捅事娄子玩得很转,当时他不信。不过昨晚他信了,一帮人又追到体工大打了一通,搞得他焦头烂额。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呢,这边他又出这个洋相,实在让他有点头昏脑涨,对这个赖皮没治了。两人相互不服气地盯了良久,余罪笑了笑,转身走了,走了解冰身边的时候,解冰伸手一拦,口气软了,就听他道:“换个解决方式怎么样?”“单挑你会吃亏的,你确定?”余罪道,笑了,那是他的强项。“不一定非要用拳头解决,对吗?现在以前的事,咱们全部当没有发生过怎么样?我知道你回到老家就业肯定没路子,我可以帮你,交个朋友。”解冰伸着手,脸上是惯用的从容和大气,那是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开支票,我可不要空头的,现金的话,我可以考虑。杀人偿命、打人赔钱,天经地义啊。”余罪没伸手,不过笑了。这个结果落俗套了,从初中时候就开始收低年级的保护费,练到如今,已经是纯熟无比。“我给你钱,你敢要?不怕我回头告你勒索,不过我不会这么做,你开价吧?”解冰道,一听这么简单,放心了,甚至有点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