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姬夏陌一边安抚着犯病的百铒,一边探着脑袋张望门口拥挤的人群,在众星捧月中,一个中年男人走进了姬夏陌的视线中。
男人年纪约摸五十岁左右,却身材高大修长,相貌堂堂,一双厉眸寒光四射,可见年轻时是如何的飒爽英姿。面对四周的恭维,男人皆回以一笑,虽然男人已经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可是姬夏陌却依旧敏锐的捕捉到男人眼底深处那隐隐浮动的凶狠和精锐。
姬夏陌眉头轻蹙,姬夏陌虽时常表现的不靠谱,却也真心不怕与人为恶。无论是张扬跋扈的秦焱,还是性格暴躁心胸狭窄的公孙岳,姬夏陌无事逗弄一番,却也没将人放在心里去防备算计。
可是这个男人,姬夏陌本能的觉得危险,如果秦焱和公孙岳是两只被宠坏的小虎崽,那个眼前这个人就是一条盘踞在黑暗中,瞄准自己猎物蓄势待发的毒蛇。
“此人是夏锺,无忧谷谷主。”百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姬夏陌抬头望去却见百铒正紧盯着门口与人谈笑的男人,眼中虽然冰冷,却也没有刚刚的那般暴戾血腥。
姬夏陌抬手拍了拍百铒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百铒敛下眼睑,抿唇不言。
夏锺拜谢众人,在两旁侍从的护卫下走上主座,抬手示意众江湖人士,拱手笑道。“多谢诸位如期赴约我无忧谷,多日奔波,为表谢意,今夜设宴于这绮星阁内,略备薄酒,以表谢意。”
“无忧谷主客气,能得谷主相邀,乃我等之幸。”众人纷纷拱手回礼。
“今夜小聚,诸位不必客气,尽情享用,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夏锺抬手示意众人落座。
待所有人落了座,歌舞声起,与姬夏陌曾在宫内参加的宴席不同,江湖人士本就没太多规矩,那些门派势力到还能拘着些,可其他的那些江湖草莽散人却一个个嬉笑怒骂,喝酒胡侃,哪里有半分规矩。谷主夏锺看似面上带笑,但姬夏陌却看得分明他眼中的不屑与轻视。
姬夏陌喝下杯中的酒水,心中暗嗤‘表里不一,道貌岸然’。
几杯酒下了肚,一个面貌粗狂的壮汉起身,大声叫道。“无忧谷主,今日诸位兄弟来无忧谷大多是为了一睹江湖至宝破染剑,不知谷主什么时候更够将此宝取出让咱们一开眼界?”
‘来了!’姬夏陌眼中一亮,抬头望向主座上的夏锺,眼底闪过热切。
夏锺面色不改,笑容得体。“这位兄弟不必心急,只不过此次斗宝大会,老夫主为小女选婿,待那时,老夫自会取出破染剑为此次大会添彩,也让诸位一睹破染风采。”
“哈哈哈!”壮汉大笑。“破染剑乃江湖武器排行榜首,却于二十年前便再无现身,咱常听人传,破染不灭,榜首不移,此生却无缘得见。前些日子听闻破染将重现江湖,一直心心念念不放,如此是我心急了,唐突莫怪。”
夏锺摆手微笑“无事,破染隐世二十载,大家挂心理所当然。只不过二十年前破染浸血,戾气过重,只能封锁避世,一隐便是二十年,如今终得重现江湖。”
夏锺隐提到二十年前,整个绮星阁顿时一时诡异的安静。姬夏陌视线扫过所有人,却见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分诡异。姬夏陌眼中暗下,回想前些日子在客栈中从小二口中得知的江湖传闻,心中浮上若有所思。
“无忧谷主!”褚灵幽起身,大大咧咧的嬉笑道。“在下今日可是为美人而来,今日酒宴,怎的不见夏小姐的芳踪。”
夏锺目光扫过褚灵幽,眸底微沉,嘴角扬起几分。“褚公子稍安勿躁,老夫已派人去请小女,稍后便到。”
“好!那本公子便安心再等上一等。”褚灵幽笑嘻嘻的重回座位,吊儿郎当的转着手中的酒杯。“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在下还要称谷主一声岳父大人呢。”
褚灵幽痞气十足轻浮调笑惹得一众江湖人暗暗发笑,姬夏陌看着借酒卖疯的褚灵幽,嘴角微勾。‘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经此打断,宴席上虽然喧闹依旧,歌舞升平,但是气氛中却或多或少多了些僵硬。对此夏锺却视而不见,仿若什么都没有察觉似的,气定神闲的向四周敬着酒。姬夏陌心中暗暗为夏锺竖起一根大拇指,就这份心气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出来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不多会的功夫,一名侍者匆匆赶来,走到夏锺身边俯身低语几句,一直密切关注着夏锺的姬夏陌发现,夏锺的脸色明显变了变,似乎多了些怒意。
夏锺瞥了一眼笑意盈盈的与身旁人谈笑风生的褚灵幽,突然脸色一沉,怒视身边侍从。“你说什么!小姐受伤了!”
夏锺的突然发怒让绮星阁内熄了声,疑惑的望向主座的夏锺。侍者仅是一顿,很快便反应过来,躬身急声解释。“是,刚刚小姐与下人在园中赏花,却不想被飞起的麻雀惊到,伤了脚。”
“可曾有请大夫?”
“已经请了。”
两人一对一的唱着双簧,褚灵幽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夏锺,悠哉的模样好似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斥退侍者,夏锺扫了一眼褚灵幽,心中暗骂,面上却带着难为之色。“褚公子,小女无意伤了脚,今晚怕不能来此了。”
“没事,一会我去看看,我不介意的。”褚灵幽笑的一脸无害。
夏锺脸色僵了僵,眼中已有冷意。“褚公子,小女如今待字闺中,孤男寡女怕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