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御医本来是为他早上那句‘不舒服’而叫的,现在看来可以确认一下别的问题——譬如,眼前的人,是不是秋叶屋的少主,是个男人?
“不用,我不看。”夜神月想甩开他的手却并没有成功,此刻筱枫院的力气似乎前所未有地难以撼动。
他微微佝偻着背,胸腔处的难受愈发明显。回过头想看看筱枫院此刻的神情,却发现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快要看不清他的脸。
不对,有什么不对。他对自己突然出问题的身体状况感到心惊。
“我刚才在外头听见了侍女的谈话呢。”筱枫院家继说着,突然拦腰抱起他,吓了夜神月一跳,视线也一下子清晰了一会儿。
“你干什么?!”夜神月推搡着他的胸膛,扑腾着脚。
“别动!”筱枫院说,声音渐渐没了平日里的温和,“她们说你最近心情忽好忽坏,脾气时好时差,可能是怀孕了呢……”
“放……”屁!
夜神月正想出口骂人,却被放到睡垫上,他心里一惊,往后退了几寸,吞了口口水,“你要干什么?你说过不会……”
筱枫院一手撑在他头边,俯视他:“是啊,我说过我不会强迫月,所以一直没动月,月怎么可能会怀孕呢?或者说……”
他的手慢慢往下,没有去扯腰带而在夜神月愈瞪愈大的眼神里直接往衣服下滑进去。
“或者说,因为是个男人,所以根本不可能怀孕吧……秋叶屋的少主,夜神月,不,名取——”
“噌!”
话没有说完,眼前就一道白光,筱枫院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出手挡。
一把短刀结结实实地钉入地板,他看了一眼那柄刀——夜神月刚进大奥时用过他的御刀,他说他不喜欢长刀,自己便送了柄短刀给他。没想到自己送的礼物却是差点要成了夺自己命的东西。
筱枫院家继的心情不知要怎样形容,最多还的是失望。
“啊,果然是你啊,名取月,我还曾一直说服自己,认为你是清白的,认为你答应我是的确对我有感情的……果然自作多情也不过就是这样,到头来你的目的也就是杀了我而已。”
夜神月恨恨地看着他:“放了他们!这些都是我指示的。我自认什么都没有做错,这样腐败的幕府,这样恶心的幕臣,死了才干净!”
至于筱枫院那番话,他不予反驳,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心里的痛楚愈发明显,手也忍不住抓上胸前的衣物,呼吸微微急促。
“……我知道你恨我,也恨我父亲让你成为孤儿,让你和你妹妹还有母亲流离失所,我能理解。”
筱枫院没有正面回应他要放了弥海砂她们的请求,“但是你还是有错,月……夜神君,来人!”
门外的侍女们全都闻声闯进来,刚才里面的动静她们也能隐隐听见,似乎不明白好好的,御台所居然会和将军吵起来,而且将军居然完全不像以前一样,一点都不让着光子夫人!
没想到一进内室,看见的却是插在地上的短刀,以及倒在凌乱的睡褥上的御台所,前面先看清状况的几个女侍一下子尖叫出声。
御台所竟然要刺杀将军吗?
“叫什么!”筱枫院大声吼,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那群侍女全部跪伏在地上,抖得不成样子:这副画面一旦看见,要么断舌,要么死路,没一个不怕的。
“把御台所关押起来。”
侍女们没敢动,依旧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听见没有?!还有今天的事情,谁敢说出去一句……”他拔起地上的短刀,看着她们,意思不言而喻。
侍女们一个激灵,纷纷爬起来,拉起睡褥上的夜神月就要押进大奥密牢里。
夜神月甩开她们的手,撑着地面摇晃着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挺直了背,视线模糊的眼睛转看向筱枫院,面容倔强。
“我自己走,要杀要剐都随你,我夜神月从不是个怕死的人。”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一堆僵在原地的侍女身边。
在跨出门时他的心头猛地一阵剧痛,终于忍不住“噗”地一下喷出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