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看了一眼押尸人,原来是一个中年大叔,也不在意。
那中年大叔回头朝黄衣法师说道:“少爷,这人身上的尸毒恐怕会扩散,还是须用法逼出尸毒才行!”
那黄衣法师嗯了一声,说道:“我过来看看吧。”便走了过来。那具僵尸兀自一动不动杵在那儿,宛如一个木偶。
杜娟见这黄衣法师驱尸法术甚是高明,也不由暗暗佩服。
黄衣法师提着一个白灯笼走到近前,杜娟抬眸一看,不由一怔:没想到这个法师是一个好俊秀的少年男子!看上去同邵元节一般大,二十岁不到的样子。
黄衣少年法师见杜娟在看自已,也瞥了她一眼,见是一个俏生生的小媳妇。为她容貌所摄,黄衣法师不由微微害羞,忙避开了她的眼睛。杜娟见这小法师居然会害羞,心中暗暗好笑。
少年法师盘坐在邵元节身后,对那押尸的中年大叔说道:“你给我拿着灯笼照着伤口,我来吸取尸毒!”
那中年大叔道:“是。”他对少年法师很是恭敬,接过少年法师手中的白灯笼。
少年法师察看了邵元节的伤口,沉吟片刻,忽然轻轻按住邵元节双肩,脸挨近邵元节后背,凑嘴在他伤口上吸吮起尸毒来!
那中年大叔吃惊道:“少爷!你这样做自已也会很危险的!千万使不得呀!”
少年法师不理中年大叔的劝阻,自顾吸吮尸毒,一口口将带尸毒的污血吐在地上。
杜娟见少年法师如此尽心尽力医治,不由感动得握住了嘴,眼眶中珠泪欲滴,深悔自已造次!邵元节也是感愧不已,胀红了脸一声不吭。
少年法师吸吮干净了尸毒,从袖中取出一张白色手帕,拭净了口角血污。又取出一粒驱毒丸,用挂在腰际的葫芦中的泉水和着吞服了。
杜娟将邵元节衣服帮他穿上,含羞带愧地问道:“敢问法师高姓大名,来自何地?此恩此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少年法师面色苍白,羞涩一笑,说道:“这算不得什么,姐姐你不须介意的……”
顿了一顿,才道:“我名叫张湛咏,偶然路过贵地,替人赶了一回尸。”
杜娟听他口音似乎不是湘西人,因道:“你是外地人么?”
少年法师张湛咏道:“我是江西人,有事路过贵地,偶遇了一位家父的故人,这位故人在客店中不幸染病去世,他身前托咐我将他遗体送回老家,所以我才临时赶一回尸的。”
杜娟心中大奇,问他:“哦?——原来你不是赶尸匠,那你怎么会赶尸的?”
张湛咏淡然一笑,说道:“我虽然不是赶尸匠,但我父亲这位故人从前是一位赶尸匠,所以听他讲过赶尸的事情。他知道我自小学习法术,所以临终前才肯托我的,我也只好临时抱佛脚一回,所幸这一趟路只有七十余里,应该没有事的。”
杜娟越听越稀奇,啧啧称赞道:“你真了不起啊!居然无师自通就能赶尸了!而且还是送一位赶尸匠魂归故里,说来也真是新奇啊!”
张湛咏微笑道:“法术一道,触类旁通,无外乎都是念咒划符的。所以我勉强还应付得来。”
他话虽然说得甚是谦虚,但话中隐隐然又透出自傲之意。
杜娟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心忖:“看来是个有来头的人物啊!”但大家萍水相逢,也不便深问对方情况。
邵元节道:“原来那个……那个喜神生前也是一位赶尸匠啊?”
张湛咏道:“是,因为他出门赶尸时不幸生了病,所以同伴先走了。只留下他在客店中养病,不想却撒手人寰,实在可怜可叹!”
邵元节羡慕道:“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吧,那位喜神客中遇上了你!——你年纪这么小,却法术这样高强!不知你在何处宝观修炼呢?”
张湛咏道:“这……”似乎有什么隐衷不便讲出来。
中年大叔忙解围道:“我家少爷还要赶尸,不便久留,这就同二位贤伉俪告辞了。”
邵元节、杜娟见这中年大叔称呼张湛咏为“少爷”,虽然他头上戴着道士的瓦棱帽,但心中已然揣度他不是什么出家的道士法师了。多半是一位在家修行的居士。但法术之高,实不亚于一个出家清修的法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