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王越已在皇甫家一住两年多了。
这一年,天缝大旱,整个北方大地已数月没有下雨了!
树木枯萎,田地开裂,好不容易一阵微风吹来,却是只能带起一片沙土,夹着灼热的热气,令人热上加热。
老百姓们三五成群的躺在树荫下,屋檐里,舔着干裂的嘴唇,无助的望着天上的太阳,祈求着老天早日下场雨来,但等来的,似乎只有死亡的到来。
很多人都在想,也许,死了更好些,总比被这么当馍给烤了强!
太守府里,皇甫节也没法办公了,一家子也都坐在院子里避暑,咕哝着这天气,心里着实为受苦爱难的百姓们感怀——只是皇甫家能力有限,也无法给百姓们带来水源……
派去雒阳的求援使臣已经大半个月了,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朝堂,被那群阉党给祸害了啊!”皇甫节痛心的说道。
皇甫郦扇着折扇,接口说道:“不知父亲和兄长在北地可好。”
“北地,估计也差不多吧,平时本来就炎热,又碰上这时节,也许还不如这雁门吧,唉……”皇甫节叹了口气,望了望湖边的两小,忍不住笑道:“这两小口子,倒是挺会享受啊。”
皇甫郦回过去望去,见到王越与阿姐的样子,忍不住也呵呵的笑了。
只见王越与皇甫天心躺在后花园的湖边的几颗树下,四周支着几把大伞,旁边四五个使女在打着扇子,懒洋洋的躺在趟椅里,摇摇晃晃,好不自在!
王越抹了抹汗,喝了口酸梅汤,呼着热气说道:“天心,你算过没?这鬼天气有多久没下雨了?快把我烤干了。”
皇甫天心眯着眼睛,躺在趟椅上,懒懒的说道:“好像有三个月了吧,这湖水都快没了!要不是下人们勤快,估计这湖里可以踢足球了。”
“什么足球?”王越愣了愣,随即洒然一笑,忽略了这个问题,抬头望了望身边的一个大伞,拍了拍身下的趟椅,笑道:“还好,有你这鬼精灵,发明这什么沙滩椅,还真挺凉快的。”
皇甫天心轻轻的挑了挑眉,动了动红扑扑的俏脸,嘴皮子嗫了嗫,仍是懒懒的说道:“还好吧!这天什么时候下雨啊,我都快脱虚了。”
王越侧了侧身子,眯着眼睛望向天空中炙热的太阳,只觉得那太阳上呼的传来一股灼热之气,直冲全身,将四肢百胲都烤得软绵绵的,五脏六腑都好像放进了沸水里蒸煮一样!
“嗯……”王越忍不住懒懒的呻吟一声,趟回太阳伞下,赶紧调整自己的呼吸,又开始练着王越最新发明的躺式吐纳——躺在太阳椅上,修炼吐纳之术!
还别说,在这太阳底下修炼这吐纳之术,却是事半功倍,比之早晚晨夕都要快得多!
这才三个月的炙热天气,自己便在下丹田果真练成了一团元阳!
如今,那元阳已有拳头大小,可以在烈阳底下随着灼热之气,游走于四肢百胲,通达全身!到了晚上,这全身的灼热之气又冷却下来,温存到自己下丹田,充实丹田中的元阳!
若是再如此烤下去,没准就能聚气天灵,成就大人了!
“只是……”王越皱着眉头,望着高墙外,怔怔的说道:“天心,听说外面的百姓很多人家都断水很久了,很多人都活活被太阳给晒死了,是真么?”
皇甫天心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嗫着小嘴轻声说道:“谁知道呢!咱自己都快活不了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越叹了口气,望向东面,喃喃说道:“不知道我家怎么样了?父亲可好?母亲可好?”
皇甫天心闻言,这才睁开了眼睛,安慰的说道:“不会有事的啦,忘了你们王家也是辽东第一大户?还怕晒着你父母?不会有事的啦。”
王越感激的说道:“天心,谢谢你。只是,我出门已有三年有余了,未知家乡如何,父母如何,心中有些想念。”
皇甫天心闻言呼的一声坐了起来,惊喜的说道:“王大哥!我们回辽东好不好?”
“回家?”王越愣了愣,欣喜的说道:“好啊!我们回辽东!”
两人说风就下雨,于是,第三天,王越、皇甫天心便坐上了马车,在皇甫节、皇甫郦的相送下,带着十几个扑从,离开了雁门,往东北方向,回辽东老家。
五辆马车,装满了吃食用具,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并州,前往幽州。
出了门,两人才真正知道天干地旱的恐怖程序!
在家里,两人还能趟在湖边树荫下喝茶纳凉,但在这外面,却是连一个歇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整个天地间就好像一个大蒸笼,炙热的太阳下如同皇甫天心的烧烤架一样,连视线都要被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