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阁下‐‐&rdo;他瑟缩了一下,&ldo;我的船只是停在那里进行补给而已。&rdo;
接着,出于某种只有他们知道的理由,斯泰特&iddot;邦尼特的同伴们选择在此时逃跑。或者说企图逃跑。尽管双手都被绑着,他们还是挣扎着站起身,突然朝我藏身的森林这边跑来。与此同时,那些士兵看到了他们的举动,举起了手里的滑膛枪。
子弹呼啸着嵌进我周围的树木里,我看到其中一个商人倒在血泊和脑浆之中。另一个尖叫着重重倒下。与此同时,有个士兵将枪口对准了邦尼特的脑袋。
&ldo;给我个不把你的脑袋打开花的理由!&rdo;他咆哮道。
可怜的老邦尼特,他被指控是海盗,即将失去他的船,而且脑袋眼看就要挨上一发金属弹丸。他做了相同处境的人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说不定还吓尿了裤子。
&ldo;呃……呃……&rdo;
我抽出弯刀,背对着太阳走出树林。那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至于长袍飘飞、刀光闪耀的我在他眼里是个什么样子,我不得而知,但他的的确确楞了片刻。而这片刻的代价就是他的性命。
我刀尖上挑,割开了他的背心,令他的内脏撒在黄沙上,随后顺势一转,刀刃划过站在附近的另一名士兵的咽喉。一眨眼的工夫,两个人便倒地而亡,紧接着我便用弯刀刺穿了第三个。他的身体从刀刃滑下,在沙滩上抽搐了几下,随即死去。我用另一只手拔出腰带上的匕首,重重刺进第四个士兵的眼睛里,而他惊叫一声连连后退,鲜血从匕首刺入的位置泉涌而出,染红了他嘶喊时露出的牙齿。
这些士兵把子弹都打向了那些逃亡的商人,尽管他们上弹的速度不算慢,却仍然比不上真正的剑客。这是正规士兵最大的弱点。他们太依赖滑膛枪,最擅长的是吓唬天真的女人,不擅长近距离应对我这种在布里斯托尔的酒馆里久经磨炼的打架好手。
下一个士兵被我干脆利落地两刀砍下脑袋时,手里仍旧握着他的滑膛枪。最后那个士兵终于等到了朝我开枪的机会。我听到子弹呼啸着破空而来,掠过我的鼻子,于是在震惊中做出了反击,疯狂地劈砍着他的手臂,直到他的滑膛枪脱手落地,而他也跪倒下来,抬起手向我求饶,最后我用刀尖刺穿了他的喉咙,让他彻底闭了嘴。他含糊不清地叫着倒了下来,鲜血在他周围的沙地上开始蔓延。我站在他身前,双肩起伏,大口喘息,汗流浃背,但我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邦尼特感激地对我说:&ldo;感谢上帝,先生,您救了我。真是感激不尽!&rdo;但他感谢的并不是来自布里斯托尔的农家小伙爱德华&iddot;肯威。我又重新开始了。我成为了邓肯&iddot;沃波尔。
后来我才发现,斯泰德&iddot;邦尼特不仅失去了船员,而且他丝毫不懂航海的技艺。我让他的船免于遭受被英国人征用的命运,但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我都是自己征用了他的船。至少我们有一个共同点:我们要去的都是哈瓦那。他的船速度很快,而他虽然饶舌,却是个不错的旅伴,于是我们便作为互惠的伙伴一同踏上了旅途‐‐至少暂时是这样。
在掌舵的时候,我跟他聊了些关于他的事。我发现他虽然有钱,但十分浮躁,显然对那些‐‐这么说吧‐‐可疑的赚钱方式很感兴趣。比方说,他一直在打听海盗的事。
&ldo;大部分海盗都在古巴和伊斯帕尼奥拉岛之间的向风海峡游荡。&rdo;我一边驾船,一边忍着笑说。
他补充道:&ldo;说实话,我倒是不怕被海盗伏击。我的船很小,我又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只有甘蔗和甘蔗的副产品‐‐糖浆,还有朗姆酒之类的东西。&rdo;
我想起了和自己同船过的那些水手,不禁大笑起来。&ldo;没有哪个海盗会放过朗姆酒的。&rdo;
哈瓦那港的地势很低,周围是森林和高大的棕榈树,青翠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摆,仿佛在朝入港的我们挥手。在繁忙的城镇上,那些红色屋顶的白色砖石房屋多年来历经日晒风吹,显得破旧不堪。
我们把船停好以后,邦尼特便开始和我们的旧敌西班牙人进行友好的交流。换句话说,他要利用巧妙的交际手腕,把货物卖给他们。
他似乎很了解这座城市,于是我没有独自出发,而是等待他做完交易,然后答应陪同他到酒馆去。在前去那里的路上,我忽然想到,我‐‐或者说从前的那个我,也就是爱德华&iddot;肯威‐‐本该对此行很是期待。他肯定很口渴了。
但现在的那个我并不想喝酒‐‐思索着这些的时候,我们正穿行于哈瓦那城,与那些在阳光曝晒的街道上匆忙赶路的行人擦身而过,还有些坐在门口、形迹可疑的老人打量着我们。我所做的只是换了名字和装束,可我却像是……噢……像是迎来了第二次人生。就好像爱德华&iddot;肯威只是人生的预演,为的是让我反省自己犯下的错误。邓肯&iddot;沃波尔才是我一直以来想成为的人。
我们到达了目的地。爱德华从前去过的那些酒馆都光线昏暗,天花板很低,墙壁上不时有光影舞动,人们端着酒杯,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而在古巴的炎炎烈日下,这间露天酒馆里挤满了水手,数月的航行让他们皮肤粗糙,肌肉发达。还有好些肥胖的商人‐‐当然,其中有些是邦尼特的朋友,以及不少当地人,捧着水果叫卖的男人和小孩,还有试图出卖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