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伯父,我们可能要请大理寺的官员来了,&rdo;容瑕捻了捻花盆里的土,站起身对班淮抱拳道,&ldo;这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谋杀。&rdo;&ldo;什么?&rdo;班淮惊讶地看着容瑕,&ldo;我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这些人杀我干什么?&rdo;容瑕:……他发现班家人说话,似乎都比较不讲究。&ldo;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件事都不能掉以轻心。&rdo;容瑕忍不住庆幸,幸而方才伯父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调头往这边走,不然今天只能血溅当场。想到班婳与家人的感情,容瑕心头微颤,不敢去想刺杀如果成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ldo;嘭!&rdo;木楼里传出声响,容瑕担心班婳出事,抬脚就想往木楼里走,结果被班淮伸手拦住了。&ldo;君珀啊,&rdo;班淮干咳一声,&ldo;这事交给婳婳就好,你就不用去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火气上头以后,做事有些没轻没重,你……&rdo;&ldo;啊!&rdo;木楼里传出一个男人的惨叫声,班淮跟着颤了颤。面对未来女婿疑惑的眼神,班淮干笑两声,扭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很快木楼里又想起兵器交接的声音,容瑕见里面动了武,自己又被班淮拉着,便对杜九道:&ldo;你进去看看。&rdo;&ldo;是。&rdo;杜九神情凝重地绕开地上的土与花盆,快步跑了进去。四周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很快京城步兵衙门的人也来了,一见有这么多人在看热闹,便拉了一根绳子把这栋小木楼围了起来。为首的官员看到班淮就觉得头疼,正准备去给他见礼,就听到一声犹如杀猪般的嚎叫传出来,吓得他肩膀忍不住跟着抖了抖。&ldo;里面……&rdo;官员朝班淮抱了抱拳,&ldo;请问国公爷,里面可是贵府的护卫?&rdo;班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时不时有几声惨叫传出来,官员缩着脖子感慨,静亭公府的护卫真不愧是武将后代,抓歹人的手段就是跟人不一样,知道的是在抓刺客,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楼里杀猪。杜九跑进木楼以后,看到一楼柜台后面倒着两个男人,瞧着像是掌柜与堂倌,他弯腰摸了摸两人的脉搏,心里松了一口气,人还活着。这栋木楼应该有些年头了,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杜九刚走到拐角处,就见楼上一个人像坛子般滚了下来,他往旁边一避,这人撞在拐角处的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腿抖了两下后便再没动静了。他蹲下身看了看这个人的掌心,虎口有老茧,胳膊结实有力,应该是常下苦力或是用武器的人,不过身上的衣服脏污破旧,不像是专业的刺客。这人满脸血污,脸肿得不能看,也不知道原本长什么模样,见人还没死,衙门的人也来了,杜九便没有再管他。楼上还有动静传来,可见刺客应该不是一个人,他走上楼便见离楼梯口不远处躺着一个男人,样子看起来比躺在楼梯拐角处的那个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也破破烂烂,还有被鞭子抽过的痕迹。想到鞭子,他就倒吸一口冷气。举目四忘,他就看到班婳狠狠一鞭子抽在了一名灰衣男人的下身,这个男人的惨叫声还没结束,就被班婳狠狠地踩在地上,用脚使劲碾着男人们不可言说的部位。这个男人不知是因为太疼还是已经晕过去了,一张脸青白交加,连声音没有吭。似还是不解气,班婳又踢了地上这个男人一脚,转头看向现场唯一一个还能说话的刺客,鞭子一甩,这条鞭子竟像灵蛇一般,缠住了刺客的脖子。&ldo;说,谁派你来的?!&rdo;班婳双目赤红的盯着这个护卫,脸上再无往日笑眯眯地模样。杜九忍不住停下脚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福乐郡主现在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劲。刺客抓住自己的脖子,脸涨得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ldo;不说是吧。&rdo;班婳把鞭子一甩,鞭子松开了刺客的脖子,刺客转身就想要跑,但是被班婳的一个护卫踹了回去。班婳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厉声道:&ldo;谁让你动我的家人?!你不说可以,我会让你后悔这辈子今天做的事情。&rdo;&ldo;我、我说!&rdo;这个刺客看起来并不像是死士,看到其他三个同伴凄惨的模样,他早就害怕了,现在只求能死个痛快,&ldo;我们只是街头混混,近来京城戒烟,我们日子不太好过,就接了些活儿。我只是拿钱办事,与人消灾,其他的跟我们无关啊!半个时辰前有人告诉我们,让我们在这里等一个穿浅色衣袍,骑黑马,又带着不少护卫出门的富贵老爷,只要事成就给我们一百金。&rdo;&ldo;富贵老爷?&rdo;班婳冷笑,&ldo;堂堂国公爷的命就值一百金?少用这种借口来框我!&rdo;自从做了那些奇怪的梦以后,不让家人出事就是班婳的底线,只要家人平平安安,就算是被抄了家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至少家人们都还好好活着。可是现在竟然有人想要刺杀她的家人,她脑子里的理智顿时全部消失。想到父亲方才有可能就在自己眼前丧命,班婳就恨不得把这些人一寸寸碾碎,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谁管贵族女人必须要什么样,谁管别人怎么看她?天下万人的嘴,都不如她的家人重要。都去他爷爷的!&ldo;国、国公爷?!&rdo;刺客一脸绝望,他们刺杀的竟然国公爷?不是说,只是一个富商吗?那个雇主还说了,只要他们刺杀成功,就派人送他们去南边,让他们躲开官府的追查。他们被骗了?刺客全身一瘫,半晌后疯狂大吼道:&ldo;我愿意说,我愿意把一切都说出来,求贵人饶命。&rdo;&ldo;你说。&rdo;班婳把他扔到地上,看着自己手上沾满血污的鞭子,把鞭子扔到桌上。她的护卫弯腰捡起鞭子,无声退到了一边。刺客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大意就是前几天有人找到他们,要他们刺杀一个人。到了今天,那个人来告诉他们,可以动手了,并且还给他们说明了刺杀对象的穿什么衣服,身体特质是什么。他们都是底层混混,也没机会接触什么了不起的贵人,所以拿了定金后便躲在木楼上。计划等刺杀对象经过时,就用花盆砸死他。这个方法笨是笨了一点,但是却很有用。他们仔细算过,如果人被砸死,大家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在楼梯口处停了下来。杜九回头看去,伯爷就静静地站在那,脸上没有反感,没有厌恶,眼神复杂得让杜九也看不清楚。他从小跟在伯爷身边,第一次发现伯爷竟然有这种奇怪的表情。班婳没有注意到容瑕的到来,或者说她此刻注意力没有在其他人的身上。她看着此刻痛哭流涕的刺客,声如寒冰:&ldo;联系你的人,身上有什么特征?&rdo;刺客摇头,&ldo;此人长相很普通,穿着也很常见,我、我实在说不清。&rdo;&ldo;说不清?&rdo;班婳拔出护卫身上的佩刀,指着他的下半身,&ldo;你若是说不清,就送你去皇陵别宫做罪奴。&rdo;罪奴,不仅要在脸上刻字,还要被去势做不成男人,刺客吓得浑身颤抖,连连讨饶,当刀尖划破他的裤腿时,他忍不住惨叫起来。&ldo;害人性命时胆子这么大,怎么这会儿怕了?&rdo;班婳冷笑,刀又近了几寸,&ldo;你们连死都不怕,还怕掉几两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