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砚难得见毓秀任性一回,不得不讪笑着忍耐她吹出来的刺耳魔音。
可怜她对比之前没有半点进步,反而比上次还要糟糕。
华砚啼笑皆非地听了半曲,从毓秀手里夺了玉箫,从头指点她指法。
毓秀依照华砚说的练习了一会,吹出来的曲子稍稍成了调,却还是又慢又难听。
华砚被逗的笑个不停,才要说什么,就听到殿外有宫人禀报,说贵妃殿下求见。
毓秀对华砚使个眼色,“大概是悦声受不了,找上门了。”
华砚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挑眉对毓秀道,“那皇上是见还是不见?”
毓秀连连摇头,“自然不见,我之前应他不会吹箫,如今出尔反尔,他会抓着我的把柄不放。”
华砚高声对殿外的宫人道,“你说皇上安歇了,不方便见他。”
二人屏息等凌音离去,相视一笑,毓秀也不好意思再吹箫了,传人伺候洗漱更衣。
上床以后,华砚倒比之前沉默,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毓秀只得转个身侧对着他,“惜墨心里的火气,似乎由来已久,你只当我多心,除了因为姜郁的事,有没有那个侍从的缘故?”
她故意不提陶菁的名字,却适得其反,惹华砚嘲讽,“皇上是说那个新上位的才人。”
毓秀轻咳一声,“你明知他只是用来迷惑姜家的一颗棋子,何必说这种话让人怄气。”
华砚睁开眼,也转身面对毓秀,“是皇上亲口说喜欢他,就算他在你的局中有一个位置,又何尝不是你拿自己的心换的。”
毓秀不想承认自己丢了心,更不想承认被陶菁圈套,“就算我喜欢他,也不会为他做出不顾大局的事,来日若要他牺牲,我会毫不犹豫。事实胜于雄辩,惜墨不信我就算了。”
华砚闻言,半晌无语,再开口时免不了一声长叹,“来日若要我牺牲,皇上也会毫不犹豫吗?”
毓秀被问的一愣,“怎么会突然问这种话?”
华砚轻笑道,“不管是姜郁,还是陶菁,在皇上心里,男女之情都可以被牺牲,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更加的可有可无?”
毓秀撑起身看了华砚一眼,口气也变得坚硬起来,“惜墨与姜郁陶菁怎么能一样,我对你的感情要比他们都深厚许多,我待你就像待我自己,除非我死,我不会让你遭受半点损伤。”
华砚听毓秀语气笃笃,心中感念,不管她来日会不会坐到那个遥不可及的位置让他仰望,现如今在他身边的这个人,他还抓得住也握得着。
毓秀重新躺回枕头上,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对华砚笑道,“我很久没像今晚这么害怕了,之前在悦声的寝殿里,我坐在上面,你们跪在下面,那一刻我只觉你我在隔江对望,我想抓你都抓不住了。”
原来从头到尾,他们担心的都是一样的事。
华砚忍不住好笑,“皇上明知我没法对你生气,装样子也装不了一时。”
毓秀轻轻摇了摇头,“这一次同以往都不一样,你心中已萌生了去意,我怕的是与你心离。”
华砚心里有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紧紧握住毓秀的手。
毓秀感受华砚手心传来的温度,笑着闭上眼,不出一会就睡着了。
华砚等毓秀睡熟,小心翼翼地把人搂进怀里。
第二天一早,毓秀比华砚早醒,她望着华砚微微皱紧的眉头,心里莫名悲伤。
华砚一睁眼就看到毓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眉眼之间似有哀愁。
“皇上怎么这么看着我?”
毓秀尴尬一笑,扶着额头坐起身,“我醒早了,身子乏,又起不来。”
华砚下床收起龙凤帐,拉毓秀的手硬拖她起来,“你从前不想去书房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要哭的表情。”
他一边帮毓秀穿好鞋,一边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