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是因为爸爸,才生下了我吗?”“不是的。”“真的吗?”“妈妈从来不对你说谎。”直到妈妈回答她了一模一样的答案。知遥依偎在了妈妈怀里。妈妈抱着她离开的时候,她偷偷探头,看那个脸色阴沉的男人,渐渐被她们丢在了身后。妈妈说她还爱那个男人,但他们不会再在一起了。妈妈说,这是一个她终于决定坦然接受的“无可奈何”。知遥不懂。春节过后,尚未出冬,不过天气倒是有些回温。凛冽的寒风吹得缓和了,趁着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午后,林奢译也要搬离幼儿园了。施妤说要找搬家公司。林奢译连忙说,不用,他东西不多。但显然施妤误判了他“老师”身份的加持。东西是不多,可有书,好多书。除了原本书架上摆放的十几本厚重大头书,林奢译还从桌子底下搬出来了一叠《多元游戏课程》系列、《儿童幸福与学校教育》1-20合集。他一边跟施妤解释,这些都是院长和老师们好心借给他看的幼师必读书目,一边打开了衣柜,里面还有几摞儿童文学堆得比衣服还高。施妤从保安室借来了小推车。但她完全搬不动已经打包好的纸箱。多么沉重的同事情谊啊。施妤喊林奢译过来帮忙。但数个“一、二、三”,两个人一起发力,也完全搬不动。林奢译用小刀把纸箱重新划开,一箱拆成了两箱,减轻重量。他分得清楚,把看过的书放进左手边的箱子,没看过的放进右边箱子。施妤问:“看完的为什么不还回去?”涉及到专业的话题,林奢译端正了态度,说:“单看书是没有意义的,还需要把书本里的知识,运用到实际中去。”施妤说:“哦。”“每个孩子都是不同的个体,也需要注意因人而异,因材施教。我根据书本里的知识和向日葵班孩子们的特点,构思了几套活动教案……”叭啦叭啦。施妤装出认真思考的样子,不住点头。她一耳朵听,一耳朵出,盯着林奢译一本正经、教书育人的模样,出神地想:怎么林老师越正经,她反而越想欺负他呢。两人忙里忙外,上下楼的搬东西。保安大叔乐呵地笑:“这就走啦?看来是搬去和女朋友一起住了啊。”林奢译没说话,条件反射地看了不远处的施妤一眼。施妤正把东西往后备箱里塞。于是他点了点头,轻声说:“是的。”从衣兜里掏出一早准备好的钥匙,递还给保安。施妤的新家没有钥匙了,录入了他的指纹。保安大叔说:“好,挺好,加油。”他鼓励地拍了拍林奢译。毕竟林奢译当初孤身一人出现的时候,他有心帮忙拎行李,只得到过一句:“我的东西只有这么多。”的回复。他初来时的全部家当,只有一个背包,和一颗渺茫的、孤注一掷的心。为了让大家收心,以更高的热情投入工作,公司的大领导给大家准备了开工红包。“今年也要拜托你了。”“新年加油。”每每亲手将红包交到员工手里,他都会说一句吉祥话,看向员工的目光,透露着一股老农民希望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的期盼。陶妍妍小声地吐槽:“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会因为上班开心吧。”周围人纷纷笑起来。等到大家陆续回到了部门里,在工位上就坐。部领导照例也给大家发了红包。不过他的红包要比公司领导薄一些,纯粹的意思一下。所谓先礼后兵,待红包发完后,他伸手往墙上一指,提醒大家去看墙上新悬挂的倒计时牌,语气沉重地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施妤的工作忙,林奢译也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每当施妤下班晚的时候,他不着急回去,通常也会留在幼儿园加会儿班。他估摸着时间,和施妤前后脚的到家。只比她早一点点,做那个能帮她提前开灯,开门,笑着欢迎她回家的人。他的生活原本是泾渭分明的两部分,幼儿园和施妤。渐渐地,不知怎么,有点融合在了一起。又或者说,他像是和其他老师没什么区别了。一样的早起上班,偶尔提到一两句“路上堵车”,一样的会讨论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他开始向同事们请教工作以外的问题,不但知道了哪条路人少,还知道了附近哪里有菜市场,哪家菜摊更新鲜和实惠。林奢译甚至还莫名和袁斌成为了朋友。架不住袁斌的盛情邀约,下班后,两人一起外出吃饭了。路过一家网红奶茶店,他们在人群里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买了奶茶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