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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页(第1页)

“哎——主子。”见佳儿一蹦三跳的去了,宁芳侧躺了下来。姑娘大了,呵呵。素心跟了自己快一年了,今年该是……?对了,还没问过她多大呢,自己真够粗心的……想想自己刚来月事那会,幸好是在大学的宿舍里,有着一帮子同寝的女生,不然真可能为这事去挂医院的心脏科,到时还不知出什么洋相。宁芳自乐了一把,见素心已端着盅回来了,走起来还是有些奇怪,于是笑了出来,到把素心弄得更不好意思。“主子——”“呵呵,好好,我不笑了。这有什么的,是女人还不都的如此,有什么不好意思。”宁芳接了素心分好了碗碟,吃了几口:“素心,你多大了?”“回主子,周岁十六。”“哦,那很正常,我那时可比你还——”宁芳住了口,把那“晚”字缩了回去,再喝了几口把碟子递回去,重新歪回榻上。一束阳光透了那不知明的树叶间正好射在宁芳的右眼上,她用右手遮了遮,眯了眯眼,想起什么来。皇后按说已经19了。我到这身体里已一年多,怎么就从来没来过月事?营养不良发育晚也是有的,只是这皇后锦衣玉食的养着,就算先前有什么营养不良这一年也给自己养过来了,怎么还没来例假呢?我那时候虽也比同龄人晚却是因为身体先天有碍,但最后还是在十七岁正常的来了……这皇后,一年没来月事,太医也没见因这来看过一次……不对呀,按说,太后不是应该急着让这皇后来了月事才能为帝王家开枝散叶吗?……皇后已经十九了……宁芳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于是掎了鞋子:“素心,你去传太医。”素心顿了顿,窘道:“主子,奴婢没什么的,怎么能——”“是给我传太医。”素心一听再一观察:“主子不舒服?”“嗯,很久没看太医了,传了来给我做个全身检查,看有什么好加强的。”素心还在怀疑,只是不能抚了主子的意:“是。”当天稍晚,三阿哥来给太后请安。室内只祖孙二人,一坐一立。“听说——皇上给三阿哥选了几位师傅。”“回皇玛嬷,皇阿嬷日前选了陈廷敬、熊赐履两位十五年的进士并神父汤若望为太子太傅。”太后听了,招手引了玄烨近前。“三阿哥觉得,两位汉人师傅可有才学?”“回皇玛嬷,孙儿觉得两位师傅于学识上都是精学之士,确可为师。”太后听了三阿哥的话,点了点头。“汉人坐拥天下千年,自有他的道理。只是,为上尊者,并非那死理儿的饱学之士,重在为帝为王之术。那些汉人于理学、孔孟之道固然有可取之外,然于为上为尊之术却是狗屁不通。玄烨只要学了该学的常识经骨就好,不必太过认真。”“是,孙儿明白。”太后再指了指面前几上的奶窝窝。“今儿下学晚来也没吃吧,尝尝,是苏麻的手艺,皇玛嬷可就好这口。”玄烨谢了,依着太后的腿儿吃起。太后见玄烨一个年下长了不少。“好好吃饭,快快长大,才能帮你皇阿玛分担一两。”“孙儿知道。”太后亲拿了杯子给三阿哥,玄烨高兴地接过。见他连吃了五个饱了,太后才开了口。“知道你皇阿玛为何要选了那洋人给你当师傅?”“孙儿浅薄,不知。”“知道你皇祖当年是怎么去的吗?”跟了太后些时日,玄烨在人前再不会下意识拧眉纠额,此时听太后提起皇玛法的事,却也小小的黯了黯神色。太后也不需要他说,只看着他:“毛子的红夷大炮还是伤了他的身子,自此就留有病根儿……才那么个年岁就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玄烨也不知声,只用小手攥着太后的手背儿,却也止了太后的伤感。“那汤若望虽不会制那红夷大炮,却也是洋人。听说善长历法验算。常言三人行必有我师,你皇阿玛的意思也是让你们与洋人有些接触,也好以为后谋。我虽没见过那汤若望,你皇阿玛既选了他为太子太傅,想其果是有所学识的。只是——”太后直直地盯着玄烨,“……三阿哥,那分寸,你可知晓?”玄烨聪惠,却也不能领会太后的意思。“孙儿会谨慎的。”“嗯。”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祖孙俩又说了些话,苏茉儿从外进了来,看了眼太后。“有什么就说吧。”苏茉儿得了她的意,回道:“皇后刚刚宣了太医。”玄烨低了头,眉间皱了皱。“哦?”“太医已诊了脉,一切安好。”太后看向三阿哥,见她望着自己,无悲无喜,笑了一笑:“你下去吧。”苏茉儿退下。室内安静。“皇额娘有什么不适吗?”太后满意一笑。若是玄烨刚刚当着苏茉儿的面问了这话,太后对三阿哥的用心也就只到今天为止。可三阿哥却是只余祖孙两人时问出之话,又是另一番考量。如果他一句不问,这么个一直来做的至善的娃儿就当真只是个没有心肝的狼崽子。可他偏偏问了,可见对皇后是真的存了孝道。太后心里一番考量之下,自是更加满意。虽说帝王不应有情过,却怎可无敬孝?这么小的孩子要是连此心都没有,太后哪里还敢指望这么个小子。“你不必担心,太医不是说了无事。”太后见三阿哥低首,虽看不清他的眸色,心下却雪亮。“玄烨——”“皇玛嬷。”“三阿哥……皇后的事,你别管。”玄烨心下一颤,抬了头跪在榻前,正要去反驳。“三阿哥——有句话你说的是对的。”太后理了理长甲,“我博尔济济氏再不能失去一位皇后……”她看了看跪在近前的孙子,“怎么,三阿哥还信不过哀家?”玄烨迎了迎太后的目光,低首而下拜了一拜:“孙儿不敢。”“嗯——记住了,宫里有些秘密是要永远尘封的,说破了,哀家也保不全她。三阿哥跪安吧。”“是。”玄烨常态般的起身,出了慈宁宫正殿,回了乾西五所的院子。贴身太监春公公立在书房凭风侧已经半个时辰,就见主子如那热锅上的蚂蚁般满屋子转悠。他随了主子也有二、三年了,除了见识了小主子的可怕、沉稳,别的啥也没见过。可今日主子从慈宁宫回了就如此焦虑可是从没有过的。难道——是太后要对小主子不利了?玄烨一遍遍的想着这事,几次想传了替皇后枕脉的太医来寻问却忆起太后的眼神而按下。皇玛嬷是个什么样的人,玄烨与她处了越久越是心神敬畏,如此的心机与手段,才能捧了皇阿玛上位并稳固皇权。与她相比,自己要有的路还太长。可是她这么个人,若真是对皇额娘动了什么手脚,凭自己现在的本事又怎么可能保得了皇额娘?玄烨越想越急,已是六神无主,心脏跳动过速。再也止不住担忧,出了门往永寿宫里奔去。永寿宫里刚刚长了灯,宁芳倚在外榻看着一本杂书,就听见外面依次传了宫人称呼“三阿哥”的声音,正抬头间,玄烨就入了门,站在门内直直地打量她。半晌也没动。“怎么了?近来呀。”宁芳收了书,起了身,见那小子不动,趋身迎了去,“怎么弄的跟个大姑娘似的,进来。”宁芳牵了玄烨的小手到了榻前,一把把他抱在榻上,脱了他的鞋子:“怎么都湿了?”宁芳拧着眉,“快打水来,再给三阿哥拿双袜子来。”立马把湿袜子脱下,冲着门前的小春子公公投去了不满,“怎么侍侯三阿哥的?”皇后难得拿冷眼瞪着自己,小春子当下不好意思起来。素心从里间取了三阿哥的袜子,把小春子赶了出去。打水的也回来了,宁芳试了试水温,正好,佳儿也取了接凳儿放在盆下,高度正好适合三阿哥把脚放于盆内。玄烨把脚下放入水中,身上才缓回了暖气儿:“你们都下去吧。”永寿宫里里外外的奴婢自觉地退了出去。宁芳见玄烨在洗了,也搬了个小凳退鞋脱袜,下了脚盆就着水泡着。脚盆里大小两双脚,开始时那双大的侧放在两边,而后见那双小的不动一下,渐渐踏上小的,不重不轻地踩着,还时不时撩了水冲抹下小脚露于外的脚脖子。水稍有凉意,再指了小脚提出来让开,加点热水先自个儿试过了温度,再使了小脚下放。玄烨也不吱声,只认真看侧边的人忙活,心内渐渐踏实,面部也缓了下来。“好点了吗?”宁芳侧抬着头问。“嗯。”“下次小心点。这才刚打春,受不得寒气的。寒从脚升,春捂秋冻。你身子虽好,可感冒了总不好调理,吃那中药怎么也得吃一个月才见好,岂不是苦了自己。”玄烨听着她唠叨,也不觉烦,细细再打量她一番:“皇额娘不舒服?”“嗯?”宁芳想了一想,明白他是听说自己请了太医。“没事,只是想请太医看看,太医来查过来,我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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