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能跟姐姐就好了。
如果她跟姐姐一样乖,一样好,一样聪明,一样美丽,一样讨人喜欢人见人爱,那么娘亲是不是就不会扔掉她了呢?
可是怎么办?花清雨想,她一点都不乖、不好、不聪明、不美丽,也不讨人喜欢、人见人爱。
花清雨很想祈求上天让她重来一次,这一次她再也不看乱七八糟的传奇小说了,她会乖乖的背女则女训,会好好学琴棋书画;她再也不在院子里乱跑养一些小鱼小鸡小兔子小乌龟的了,就算没人陪她说话她也愿意呆在屋子里哪里都不去;她也绝对不再说教书先生说错了,她会认真听教书先生的课,好好受教,变成教书先生喜欢的那种大家闺秀。
她一定都做到,只要娘亲不再扔掉她……
终于等到了曲终人散,孟怀瑾才能抽身去找他的心上人。
屋子里一盏灯也没点,黑漆漆的只有点凉薄的月光透进来,孟怀瑾轻轻地带上了门,怕惊动了他的小花。
花清雨抱着腿靠在床脚,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就像是个失了魂的瓷娃娃。就连孟怀瑾坐到了她身边都没有发现。
孟怀瑾试探着伸了伸手,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花清雨的肩上。见她没有反应才搂住她的肩,轻轻把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这是为了安慰她受伤的心灵,绝对不是想占她的便宜……孟怀瑾对自己说,这么想着孟怀瑾又把花清雨抱得紧了一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小花终于开口说话了。只见花清雨抬起头看着孟怀瑾,像是很惊讶他在房间里似的。
&ldo;英俊潇洒威武不凡的孟大公子,你怎么回来了,宴会结束了吗?&rdo;
&ldo;结束了。&rdo;
&ldo;哦……&rdo;花清雨直起身子道:&ldo;那我服侍你歇息。&rdo;
&ldo;别……&rdo;孟怀瑾又把花清雨拉了回来,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道:&ldo;就这么让我抱一会儿。&rdo;
&ldo;你为什么要抱我?你很冷吗?&rdo;
&ldo;我不冷,可是你很伤心,你不是很不好吗?&rdo;
花清雨一愣,抬起眼看着孟怀瑾道:&ldo;你怎么知道我很伤心的?&rdo;
&ldo;不是你告诉我的吗?&rdo;孟怀瑾温和地笑道:&ldo;你说你不好,你特别不好,所以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皇上赐宴我没有办法不出现,所以只能等客人都走了才来找你,很对不起。&rdo;
&ldo;你相信我说的话?你相信我说我不好,特别不好?&rdo;
孟怀瑾点点头道:&ldo;我自然是相信的。&rdo;
&ldo;你真好……&rdo;花清雨有些哽咽。
&ldo;这有什么好的?&rdo;这丫头的逻辑怎么这么奇怪?
&ldo;因为我说真话你也相信,所以你很好。大家都只相信谎话,但是你相信真话,所以你好。英俊潇洒威武不凡的孟大公子,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rdo;
&ldo;傻瓜……&rdo;孟怀瑾笑眯眯地拍了拍花清雨的背,轻声说道:&ldo;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rdo;
&ldo;什么故事?&rdo;
&ldo;我小时候的故事。&rdo;
……
孟怀瑾的父亲曾经是战无不克的威武大将军,因为边疆常年不安慰,十几年来战事不断,所以孟怀瑾从小跟随着父亲在军营里长大,驻守在冰天雪地的与北国交界的边境上。
孟家一门都是将士,历代的男人都是死在战场上,所以父亲希望孟怀瑾不是个小男儿而是个男子汉,也一直用对待男子汉的方式对待他。
从记事起孟怀瑾就是在校场里度过的,寒冬腊月也一样天不亮就要起来训练,酷暑的日子就算是日头正烈的午后也一样要顶着烈日扎马步。
孟怀瑾天生就皮肤白皙,也特别容易受伤,冬天冻掉一层皮,夏日冻裂一层皮,对于孟怀瑾来说,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
七八岁的时候,孟怀瑾总是怀疑爹爹是不是真的爱他,因为虽然娘亲总说爹爹在这世上最爱的就是他,他却从来感受不到。
比如练习格斗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把他摔到地上,比如从不让他玩耍只让他习武和读书,比如从不允许他哭不允许他撒娇。
即便他身上每一块是好的了,即便他被打得哭,即便他流血了,爹爹都从来不留情。
有时候娘亲一面哭,一面给孟怀瑾上药。孟怀瑾见娘亲哭,就会趁机求娘亲,希望娘亲能跟爹爹说,让他明天不要再训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