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冷,能割的草就更少了!
陆彦舟在月色下徘徊了三个小时,在天刚蒙蒙的时候回去,也就割到半框草。
他一回家,就听到那两只羊又在“咩咩”叫。
陆彦舟没去管羊,先进了谢诚泽的屋子,发现谢诚泽已经醒了,正侧头看他,他留下的纸笔也明显被人动过。
“我醒得早,就去割了点草,”陆彦舟走到谢诚泽身边,低声解释,又摸了一下他的脑袋,“你的骨头伤了,躺着不要动,我去给你弄吃的。”
他之前煮的米已经在水里泡软,但也冷了,陆彦舟加了两把柴火热了一下,就盛了一碗,倒进去红糖,端到谢诚泽身边。
这样煮出来的粥口感很差,不过这个时代,没人挑剔口感。
谢诚泽咬着嘴唇看陆彦舟。
陆彦舟道:“乖,多吃点,你才能好起来。”
盯着陆彦舟看了一会儿,谢诚泽终于张开嘴,慢慢地吃起来,吃着吃着,他却突然变了脸色,趴到床边,想要去够床下的东西。
“你要什么?”陆彦舟问,然后就见谢诚泽颓然地倒在床上。
猛然想到什么,陆彦舟摸了摸被子,才发现谢诚泽尿了。
所以刚才,谢诚泽想要的,应该是床下的夜壶。
瘫痪病人很容易失禁,以刚才的情况来看,谢诚泽的情况还算好——他还是有一点感觉的,只是感觉微弱。
只要多注意,好好养着,以后应该可以自控。
至于现在……这会儿天冷,可不能让谢诚泽就这么捂着,陆彦舟伸手就去掀被子。
“你出去!”谢诚泽死死地按着被子。
“你再不听话,我就去外面喊,我喜欢男人。”陆彦舟威胁他。
谢诚泽不动了。
陆彦舟就继续动作,给谢诚泽脱裤子。
这一脱,他就看到了谢诚泽那条有问题的腿,枯瘦枯瘦的没什么肉,瞧着就像是骨头上包了一层皮。
手颤了颤,陆彦舟在最短的时间里帮谢诚泽换了裤子。
但谢诚泽没有多余的被子……陆彦舟将被子没湿的地方盖在谢诚泽身上,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把我的铺盖拿过来。”
陆彦舟说完就走。
谢诚泽看着他离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刚才陆彦舟看到了他的腿,会不会觉得很丑,觉得他很恶心?再也不想看到他?
就算陆彦舟不觉得他的腿恶心,照顾他也是很累的工作,等陆彦舟多照顾他几天,肯定就受不了他了——村里有些人年纪大了瘫在床上,连他们的子女都嫌弃他们。
陆彦舟跟他无亲无故的……
他想把陆彦舟赶走,却又忍不住期盼,希望陆彦舟可以不嫌弃他。
他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
天已经亮了。
虽然天很冷,让人只想赖在被窝里不出来,但地里的活儿还是要干的,还要起来做早餐,因此知青点的知青们,早早地就起床了。
村里知青不多,分两间屋住着,男知青一间,女知青一间,两间屋后面是厨房和茅房。
这会儿,今天负责做饭的人已经开始做准备了,他踌躇了一会儿,问一个唇红齿白,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陆红星,你哥昨晚上没回来,我们是不是不用做他的早餐?”
“不用,他肯定会在镇上吃饱。”陆红星仰着下巴开口。
陆红星就是陆彦舟的弟弟,他和陆彦舟,是两年前一起来这个村子下乡的。
陆彦舟人很好,不管是谁有困难,都会主动帮忙,干活还特别勤快,因此大家都很喜欢他,陆红星就完全相反了。
来了村里之后,陆红星第一天就因为睡觉前看到了虱子跟住在这里的老知青吵起来,之后更是偷奸耍滑不肯干活,还时不时闹脾气……不管是知青点的人还是村里的人,都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