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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佩尔小口喝着冰爽茶。他瞥了珍妮一眼，发现她正注视着旋转餐台上的大蛋糕。

&ldo;吃完沙鲆鱼后想来点甜点吗?&rdo;

&ldo;不用了，亲爱的。那些东西看起来并不诱人。&rdo;

&ldo;真的吗?&rdo;他自己也觉得它们看上去不好吃;佩尔不喜欢甜食。不过它们好歹也是大块的蛋糕。高墙之内，在凯匹透拉监狱里，你得用一整盒香烟才能换来一小块蛋糕。

&ldo;蛋糕里只有糖、白面粉，还有调味剂。再加上玉米糖浆和廉价的巧克力。它们很好看，而且很甜，但是一点也不好吃。&rdo;

&ldo;你是干餐饮这一行的，难道你不做这种蛋糕吗?&rdo;

&ldo;不，不做，我根本不想做。&rdo;她的声音显得很欢快，同时眼睛还盯着不停旋转的蛋糕餐台。&ldo;人们会吃上很多这种玩意儿，因为怎么吃也吃不出味道，所以他们还要吃得更多。要是我做巧克力蛋糕，我就一点面粉也不放。只有巧克力、糖、磨碎的坚果、香草、蛋黄。然后我会在蛋糕顶浇上一升闪亮的覆盆子糖浆。你只要吃上几口，就能吃得心花怒放。&rdo;

&ldo;听得我都流口水了。&rdo;其实他心里面感到挺恶心的。不过珍妮在向他倾诉自己的心声，所以你得鼓励她继续讲下去。把他们灌醉，让他们开始胡扯。和利刃相比，知识是更加有效的武器。&ldo;你通常都干这个吗?给糕点房打工?&rdo;

&ldo;呃，我最喜欢烤制食品，因为我能享有更大的控制权。我什么都是自己做的。在其他的食品类型中，你得依赖别人为你准备一些配菜。&rdo;

控制权，佩尔暗自想了一下刚才在车里做爱时的情景。真有意思。不过很快他就停止了回想。

&ldo;有时我也当服务员。这样可以拿到小费。&rdo;

&ldo;我敢打赌你一定拿到不少小费。&rdo;

&ldo;我能拿到，真的。但这要看情况。&rdo;

&ldo;你喜欢这工作吗?……你在笑什么?&rdo;

&ldo;只不过……我记不清上次什么时候有人‐‐我是说，男朋友‐‐曾经问过我是否喜欢自己的工作……不过，说真的，当服务员还挺有意思的。有时我假装自己不是简单的端端菜。我设想餐馆变成了自己的聚会，里面全是我的朋友和家人。&rdo;

窗外有一只饥饿的海鸥在码头木桩上方盘旋，然后又笨拙地降落下来，四处寻找食物残渣。佩尔已经忘记海鸥的个头有多大了。

珍妮继续说道：&ldo;就像我做了一只蛋糕，呃，一只婚礼蛋糕。有时我觉得这就是我们能指望得到的、仅有的一点点快乐。你烤出自己最拿手的蛋糕，大家都喜欢吃。哦，不可能永远快乐。不过究竟有什么能让人永远快乐呢?&rdo;

说得有道理。&ldo;我永远都只吃你做的蛋糕。&rdo;

她笑了一声：&ldo;哦，你肯定会吃我的蛋糕，亲爱的。不过听你这么说我还是挺高兴的。谢谢。&rdo;

这几句话使她听上去显得很成熟，这就意味着有控制权。佩尔觉得自己应该有所防备，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换了个话题：&ldo;呃，我希望你能喜欢你的沙鲆鱼。我可喜欢吃了。你还想来点冰爽茶吗?&rdo;

&ldo;不用了，我喝得够多了。只想让你贴在我身边坐着。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rdo;

&ldo;我们看看地图吧。&rdo;

她打开了手提包，拿出了地图。她展开其中的一张，佩尔便开始仔细研究，观察过去8年里半岛地区的布局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然后他停了一会儿，注意到内心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无法明确地说清楚这种感受。只是觉得心里真的很舒服。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自由了。

他被关了8年，时刻生活在他人的监管之下，现在这一切终于结束了，他又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完成此地的任务之后，他将远走高飞，永不回头，重新组建另一个&ldo;佩尔家族&rdo;。他环顾四周，看着餐馆里其他的顾客，特别注意到其中的几位：一位十几岁的女孩，和他隔着两张餐桌;女孩沉默不语的父母，低头只管吃东西，对他们而言，交谈仿佛是一种折磨。那女孩稍有些胖，如果她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购物长廊或星巴克咖啡店，肯定能轻而易举地将其诱骗到手，让她离家出走。他只要花上两天时间，最多两天，就能让她相信和他一起驾车旅行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吧台处坐着一位20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因为他&ldo;忘记&rdo;带身份证，所以店家拒绝向他出售啤酒）。他浑身&ldo;墨迹&rdo;‐‐都是些愚蠢的文身，也许连他自己都后悔身上竟然会出现这些图案‐‐穿着寒酸的衣服，面前摆着很便宜的饭菜，这些都说明他手头吃紧。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视着餐馆，在每一位16岁以上的女人身上都会停留一会儿。佩尔非常清楚如何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能将这小子收归自己的麾下。

佩尔还注意到一位年轻的母亲，一个人，她的无名指上并没有戒指，但愿她真的没有丈夫。她无精打采地坐着，流露出惊恐的神情‐‐肯定遇到过坏男人。她几乎忘记了身边童车里的婴儿。她一次都没有朝下看一眼那孩子，幸好孩子没有哭出来;不然，她一定会变得不耐烦。在她沮丧的姿势和充满憎恶的眼神背后隐藏着一个故事，不过佩尔并不想知道它的具体内容。对他而言，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信息就是这女人和孩子之间的关系非常脆弱。佩尔知道，如果他能引诱这女人加入自己的圈子，那么他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能拆散这对母子，于是他转眼就能变成一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