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年纪大了,以后怕是不敢这样狂奔了!”靳丰年叹口气,推开了副将,“你让人准备个休息的房间,我与他好好谈谈。”
副将连连点头,“我这就去!”
“别看了,再看也无用,她不会回来了!”靳丰年说。
慕容安猛地转身看他,面色青白,连唇上都未见半点血色,他抖了抖唇瓣,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跟你谈谈,这丫头的来历吧!”靳丰年压了压眉心,“走吧,找个安静的地儿,唉……真是比我那丫头,还不让人省心!”
房内。
副将让人泡了两杯茶,转而支开了所有人,只独自一人守在台阶下把风,以免闲杂人等靠近。
这一通快马加鞭的,风吹得慕容安发髻凌乱,合着他苍白的面色,显得颇为狼狈,但即便是狼狈,他依旧是那个面容俊俏,温润如玉的少年人。
“靳大夫?”慕容安温声开口。
靳丰年喝口茶,喘口气,面色凝重的望着他,“小桐不是寻常女子,她是南玥的贵族,若是不会两国交战,以你慕容家的声望,还有你自己现如今的爵位,与她是门当户对。但是你要知道,世间没有如果!”
说着,靳丰年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这是你跑出去之后,伙计在柴房枕头底下找到的,我想……是小桐留给你的。”
毕竟,一个丫头是没胆子留书的。
何况,上头还写着,慕容安亲启,敢直呼其名,除了小桐,还能有谁?
“这丫头也胆子极大的,她敢留这样的书信,就说明她已经做了决定,知道你会去找翠微,翠微这一走啊……你便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靳丰年叹口气,“这丫头,瞧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则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慕容安颤抖着手,接过了书信,里面是用南玥的文字书写的,寻常百姓就算拆开了,也未必看得懂。
“一个姑娘家,敢从南玥跑过来,混入军营,心心念念要跟你在一起,将、军可知需要多大的勇气?饶是姑娘家的脸皮再厚,内心深处终有也羞耻之心。昨天下午,你们从城内回来,她的情绪就不太稳定了,我便知道,怕是要出问题!”靳丰年只是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得这么快。
让人,措手不及。
靳丰年端起杯盏,浅呷一口清茶,再无言语可说。
该说的,那丫头应该都会写在书信上,此前就让她坦白,她却怕他为难,到了最后,宁愿自己憋着一股气儿,也不愿将难题丢给她。
“真傻!”靳丰年放下杯盏的时候,瞧了一眼慕容安。
一惯淡然自若,一惯从容镇定的少年人,在平静中翻涌出了难以抑制的东西,修长的指尖捏着信纸,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她说,她是南玥的耶律桐。
她说,她是被狼主亲定的,南玥国未来皇后。
她还说,她不喜欢南玥皇宫。
她喜欢大周,喜欢大周的山,喜欢大周的水,更喜欢大周的他,那个叫慕容安的大、将、军。
可她没有办法,狼主只给了半月之期,不归便是死,非死一人,而是死全族,她原以为私自跑到大周,过段时间之后,父兄立下战功,必定会为她处理后续问题。
诈死,死在沙场上,是最好不过的借口。